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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四月七日星期五,在阪急電車分手後,我和御手洗雖然同房共眠,卻互不通訊息,連一句話也沒有說上。無論如何,我們還是應該把掌握到的線索互相交換一下。明天最緊要關頭了,還是由我一個人在名古屋奔走的話,恐怕辦不了什麼大事。或許應該放棄找杉下,這個人身上應該沒有什麼有趣的線索了。應該是和室岡館長差不多的人物。倒是吉田秀彩值得再去探訪。看來他是個不簡單的人,具有一種說不出的神秘力量。
一輛卡車跑在我前面,陷入思考的我無暇超車,專心想問題。我一直在想一件事,那就是如何找出一個方法,逼他不小心說出只有兇手才曉得的事。只要他一洩底,不但能證明他本人就是兇手,而且之後他無論怎麼辯解,也無法開脫。但這個方法在哪兒呢?
平吉之死,可以說是自我消失的詭計。假如秀彩是平吉的話,相信他的確有辦法使用這個詭計。他的詭計一定完美而吸引人。如果御手洗此刻仍無進展的話,我就可以邀請他一起想辦法,引誘秀彩露出馬腳。御手洗也是演戲的一流人才。對付秀彩,說不定他有更好的點子。不過,萬一御手洗不能配合,只好我自己一個人幹了。假如明天能確定吉田秀彩是兇手,調查宇治山田郵局人偶來歷之事,就可以不必太急了。
如此說來,今天的明治村之行,就可以說是沒有意義的事了。如果我昨天晚上就想到這一點,今天的行程一定就是再去找吉田秀彩,那就可以省一天的時間了。不過事情往往這樣,當初把希望都放在安川民雄身上,結果還不是落空。話又說回來,當初是因為找安川民雄,才會找到吉田秀彩,並從秀彩口中,得知安川說阿索德在明治村。因此才懷疑梅田八郎身上,以為梅田可能就是平吉。等見到梅田,和梅田說過話了,才更清楚地感覺到吉田秀彩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所以說這趟明治村之行,並沒有徒勞往返,總比不來卻後悔好。
梅田八郎的話,讓我有一個靈感,也許秀彩就是平吉。秀彩的出身,沒有人知道。如果有人能證明案發當時,吉田秀彩有不在場證明,那麼我的猜想就不成立。可是若不能確定周遭的親友都不知道昭和十一年左右秀彩的情形,也就不能將他列為嫌疑者。但我從今天梅田八郎的口中證實了這件事,所以這趟明治村之行也不算白搭。 ※棒槌學堂の 精校E書 ※
高速公路上擠滿下班的車子。為了避免塞車,我到休息站吃點東西。星期三的太陽就要下山了。
要從吉田秀彩的嘴裡套出話來,絕對是困難的事,他似乎是個難纏的人物。和他談話時,可不能像今天對待梅田八郎時一樣,一定得更謹慎才行。如果我要當面拆穿他說的話只有兇手本人才知道的話,就必須先去證明某些事是除了兇手之外沒有人知道。不過,安川是他的朋友,而安川也認識平吉,如果到時候他說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安川告訴他的,那我也無可奈何。不管怎麼說,安川民雄確實可以成為吉田秀彩的擋箭牌。
回到西京極的公寓時,十點已過。御手洗還沒回來,江本一個人在看電視。我拿出從明治村買回來的土產,當作借車子的謝禮。兩個人談了一下明治村,我就被睡魔擊倒,鋪好我和御手洗兩個人的床後,就進被窩裡夢周公去了。
第十七章
因為前一天六點起床,所以第二天早上六點一到,我的眼睛就自然睜開,腦子裡浮現昨天的決定——再度拜訪吉田秀彩。待會兒御手洗起來,應該好好討論彼此的發展。可是下一秒鐘我完全清醒了,因為,御手洗的棉被下空空的。
他一早就出去行動了嗎?正覺得他了不起的時候,卻又發現棉被的樣子,好像和我昨天晚上剛鋪好的時候一樣。他昨晚沒有回來嗎?會不會在緊追兇手的時候,遭遇不測了?或是被人監禁?可是我不相信在我的世界中有小說或電影裡的情節。很可能他的行動已進展到某種程度,如果毫無所獲,一定會回來。今天已經是最後期限了,他必須分秒掌握。說不定,他現在人不在京都,所以無法回來。這樣一想,安心了不少。但是另一方面,卻又希望能夠儘早向他報告我的情形。累積在心裡的話,恨不得一股腦兒丟進他耳朵裡。我認為昨天的行動應該不會沒有用,就算御手洗調查的內容和我不同,應該也和我調查的事實有些關聯。若是他今天還沒有得到任何結論,只要和我的調查結果核對一下,說不定答案就會出現在眼前了。不管怎樣,這傢伙總該打個電話回來才對。暫且等等看吧。於是我躺在床上不動,但也睡不著。左思右想,還是坐了起來。
江本還在睡,再一個鐘頭,他才會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