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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屈克定定地望著她,無言地央求,但蘇珊娜只是回看著他。最後,他閉上了雙眼,慢慢地張開自己的嘴巴。牙齒都在,但他的舌頭不見了。應該是在某一天,丹底羅煩透了被他囚禁的少年的哭喊——要不,就是某些言語——便將那舌頭拔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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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後,他倆站在廚房的走廊裡,看著派屈克·丹維爾喝湯。起碼有半碗湯都倒在了少年灰色襯衫的前襟上,但蘇珊娜覺得這也不要緊;這裡有足夠的湯,小屋惟一一間臥室裡還疊放著足夠的乾淨襯衫。更不用說,喬·柯林斯的厚皮大衣還掛在門口的衣鉤上,她希望派屈克此後都能穿著它。至於丹底羅的屍體——昔日的喬·柯林斯——他們包上三條毯子,扔進了雪地,沒有任何葬禮儀式。
她說:“丹底羅是一個吸血鬼,但不是靠血為生,而靠吸食他人的情緒。派屈克,那個……派屈克就像是他的奶牛。榨取一頭奶牛的精華,你可以用兩種方式:要它的肉,或是奶。但吃肉的問題是:下刀之後就不再有第二次了,先是上等牛肉、剩下牛雜碎,之後就放進鍋裡燉,沒了。可是,要是你要牛奶,就可以一直擠出來……只要你時不時餵它吃點東西,就能一直有奶喝。”
“你覺得他被關在下面圈養了多久?”羅蘭問。
“我不知道。”但她想到了乙炔箱上厚厚的灰塵,仍是歷歷在目。“不管怎麼說,都有很長時間了。對他來說,一定像是漫長到了無止境。”
“而且,很傷人。”
“傷害太大了。丹底羅把這個可憐孩子的舌頭拔出來的時候一定疼死他了,但我敢打賭說,吸血般的情緒損失傷他更深。你看他現在的樣子。”
羅蘭看著,沒錯。他也看出有別的含義。“我們不能把他帶進這場暴風雪。就算我們給他裹上三層衣服也不行,我敢說,那等於殺了他。”
蘇珊娜點點頭。她同樣確信這一點。可是,還有另一面緊迫的真相:她無法再待在這間小屋裡。那大概會殺了她。
她把這番話說出來時,羅蘭也贊同。“我們要在那邊的穀倉裡宿營,等到暴風雪過去。會很冷,但我覺得那樣可能會帶來兩種好處;莫俊德可能要來了,慄皮兒也會回來。”
“你會把他們兩個都殺了嗎?”
“是的,只要有機會。你對此有異議嗎?”
她想了想,搖了搖頭。
“很好。我們把要帶出去的東西收拾一下,因為隨後兩天裡,我們可能不能生火。可能不止兩天,而是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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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他們捱了兩天三夜,才等到暴怒的大風雪漸漸變成陣風陣雪,直至平息下來。第二天黃昏時分,慄皮兒一瘸一拐地從風雪中顯出身形,羅蘭對準扁鏟似的盲馬腦門開了一槍。莫俊德一直沒有露臉,但她在第二天夜裡有一種直覺:他就潛伏在附近。也許奧伊也察覺到了,它立在穀倉門口,衝著飛旋的暴風雪猛吠不止。
在這兩天三夜中,蘇珊娜發現派屈克·丹維爾有許多出人意料之處。囚徒歲月嚴重損害了他的心靈,這一點她並不意外。讓她大吃一驚的是他驚人的恢復能力,雖說不可能百分百恢復如初。她不免要想:換作自己經歷了多年嚴酷的磨難,能否走出陰影,快速復原呢。也許這和他的天賦有關。她親眼領略過他的天賦,在賽爾的辦公室裡。
丹底羅給地窖裡的俘虜吃極少的食物,只能勉強維持生命,而他吸食少年的情感卻頗有規律:一週兩次,有時三次,還有一個星期裡一連吸了四次。每一次,派屈克都堅信自己將喪生於下一次折磨,因為總會有什麼人路過此地,接替他的位置。就在最近,派屈克有幸逃脫了丹底羅最兇狠的掠奪,因為“伴兒”比以前更多、也更頻繁地到來。那天晚上,在乾草倉裡鋪完床鋪後,羅蘭對她說,他相信最近慘遭丹底羅毒手的人大部分都來自血王城堡,要不然就是離開城堡周邊小鎮、背井離鄉的村民。蘇珊娜完全可以想象那些逃難者的心聲:王已經走了,所以讓我們也離開這鬼地方吧,趁現在收成還不錯。畢竟,紅色大王瘋癲了,說不定哪一天腦筋搭錯就會回來,狂人發痴,死守著一架永遠不再會上升到頂的電梯。
有時候,喬還會在他的俘虜面前顯出丹底羅的原型,接著便可吃掉男孩頓生的恐懼。但是,若圈養的奶牛隻能擠出恐懼,他也不會滿足。蘇珊娜暗忖,不同的情緒一定能引發不同的口味:就好比今天吃豬肉,明天吃雞肉,後天換成魚肉。
派屈克不能說話,但他可以做手勢。況且,當羅蘭在食品櫃裡找到奇怪的藏品之後,他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