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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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崇它是沒有理由的。——我只看到一個人對它感到厭惡,就象必定會感到的一樣——歌德……
①法文:迷陣戰術。
②法文:賤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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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不是一個德國事件,而是一個歐洲事件:一個透過復歸自然、透過上升到文藝復興的質樸來克服十八世紀的巨大嘗試,該世紀的一種自我克服。——他本身有著該世紀的最強烈的本能:多愁善感,崇拜自然,反歷史,理想主義,非實在和革命(革命僅是非實在的一種形式)。他求助於歷史、自然科學、古代以及斯賓諾莎,尤其是求助於實踐活動;他用完全封閉的地平線圍住自己;他執著人生,入世甚深;他什麼也不放棄,儘可能地容納、吸收、佔有。他要的是整體;他反對理性、感性、情感、意志的互相隔絕(與歌德意見正相反的康德用一種最令人望而生畏的煩瑣哲學鼓吹這種隔絕);他訓練自己完整地發展,他自我創造……歌德是崇尚非實在的時代裡的一個堅定不移的實在論者:他肯定在這方面與他性質相近的一切,——他沒有比那所謂拿破崙的實在論更偉大的經歷了。歌德塑造了一種強健、具有高度文化修養、體態靈巧、有自制力、崇敬自己的人,這種人敢於把大自然的全部領域和財富施予自己,他強健得足以承受這樣的自由;一種不是出於軟弱、而是出於堅強而忍受的人,因為在平凡天性要毀滅的場合,他們懂得去獲取他的利益;一種無所禁忌的人,除了軟弱,不管它被叫做罪惡還是德行……這樣一個解放了的精神帶著快樂而信賴的宿命論置身於萬物之中,置身於一種信仰:唯有個體被拋棄,在全之中萬物得到拯救和肯定——他不再否定……然而一個這樣的信仰是一切可能的信仰中最高的:我用酒神的名字來命名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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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在某種意義上,十九世紀也是追求歌德作為個人所追求過的一切東西:理解和肯定一切,接納每樣東西,大膽的實在論,崇敬一切事實。何以總的結果卻不是歌德,而是混亂,虛無主義的悲嘆,不知何來何往,一種在實踐中不斷驅迫人回溯十八世紀的疲憊的本能?(例如情感浪漫主義,博愛和多愁善感,趣味上的女性主義,政治上的社會主義。)莫非十九世紀,特別是它的末葉,僅是一個強化的野蠻化的十八世紀,即一個頹廢世紀?那麼莫非歌德不但對於德國,而且對於歐洲,僅是一個意外事件,一個美好的徒勞之舉?——然而,如果從公共利益的角度來看偉人,就曲解了他們。一個人懂得不向偉人要求利益,也許這本身就屬於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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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是使我肅起敬的最後一個德國人,他大約感受到了我所感受到的三件事,——我們對於〃十字架〃的意見也一致……常常有人問我,究竟為何要用德文寫作,因為我在任何地方都不象在祖國這樣糟糕地被人閱讀。可是終究有誰知道,我是否還希望在今日被人閱讀?——創造時間無奈其何的事物,為了小小的不朽而致力於形式和質料——我還從未謙虛得向自己要求更少。格言和警句是〃永恆〃之形式,我在這方面是德國首屈一指的大師;我的虛榮心是:用十句話說出別人用一本書說出的東西,——說出別人用一本書沒有說出的東西……
(周國平譯)
瓦格納事件(一)
□ 作者:尼采
一個音樂家的問題
1888
前言
我鬆了一口氣。我在這篇文章裡揚比才①而抑瓦格納,這並非只是惡意。我借連篇戲言說出的事情可不能一笑了之。與瓦格納決裂,對於我乃是一種命運;此後重又喜歡上什麼,對於我乃是一種勝利。也許沒有人更危險地與瓦格納精神緊密相聯,沒有人更強硬地與之短兵相接,沒有人更慶幸與之分道揚鑣。一段漫長的歷史!——想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這段歷史?——倘若我是道德家,誰知道我會怎樣來命名它?也許叫自我克服。——但哲學家不喜歡道德家……他也不喜歡漂亮字眼……
①比才(Bizet,1838…1875),法國音樂家,歌劇《卡門》的作者,生前未受應有之重視。
一個哲學家對自己的起碼要求和最高要求是什麼?在自己身上克服他的時代,成為〃無時代的人〃,那麼,他憑什麼去進行他最艱難的鬥爭?就憑那使他成為他的時代的產兒的東西。好吧!和瓦格納一樣,我是這個時代的產兒,也就是說,是頹廢者。不同的是,我承認這一點,並且與之鬥爭。我身上的哲學家與之鬥爭。
最使我竭思憚慮的問題,事實上就是頹廢問題——我有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