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徘徊一日甚於一日。
她亦不會逼凝雲下什麼決斷,只是時時旁敲側擊,幫助她明白自己的心。
“在這小鎮裡也待了些時日了,不知雲兒的難,我解了沒有?”
“先生是要趕我走嗎?”凝雲漫不經心道。
“還是這個敏感的習性改不了。我何曾是趕你走?只是幾日以來,你似乎並沒有半點緩解,我憂心才如此說的。”她定神道,“即使你沒提,我也瞧的出來,你心病一攬子不說,體病也不輕。”
庭院裡靜悄悄地,只聽得黃鸝鳥兒在屋簷上啾啾地叫。凝雲手上忙著,強忍著馬上就要流下來的淚水。
“先生不提,我倒不覺得;先生一說,我才發現自己原來這般沒用,作了一身的病,到頭來什麼也得不來。鐵了心要放下的事,仍是日日念著;發了誓不想的人,仍是日日想著,真真是沒用……”
沈凡握住了凝雲的手,勸道:“雲兒,別管這絡子了,我們來說說話兒。”
“終日的也只是我說,說來說去說不清楚什麼,何必再廢這個事?先生別管我才好,我會忘掉的。”
沈凡只得作罷。“雲兒,你自小也不是無主意的人。今天這樣的你,我是頭回見。畢竟離開你有些年月了,你這些年的生活,我不能夠知道是怎樣的。然而,你不說,我也不難猜。”她用慈母一般溫柔的手摸了摸凝雲的頭。“這樣的關,女孩子總是要過的。今日你竟不遠萬里從京城跑到了蘇州,必定你的關,出於某種原因,不像其他的女孩子那樣容易過,是不是?”
凝雲輕輕點了點頭。
“我不會強迫你想清楚什麼,更不會趕你走。女孩子方得經過這樣痛苦的蛻變才能成人。小時我與你講那句‘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是如何講的?”
“先生的解釋總是與眾不同的。”凝雲含淚微笑道,“先生說‘痛苦的記憶才是人最應珍視的記憶,當人追憶時,這些疼痛是人存在過的證明,當時的迷惘全部成為了心靈成長的養料。’”
“然而先生今天要告訴你,李商隱說的不錯。或許你的理智告訴了自己這是珍貴的記憶,然而身處事中,你就是不能不惘然。別人幫不了你,你自己亦不能幫自己。你只有默默忍受,走完這段歷程,才能得到真的寧靜。”
凝雲迷離地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青山,緩緩道:“先生怪的緊。這世上都教人走出痛苦,哪有勸人進入痛苦的呢?”
“因為對於有些痛苦來說,走出它,實在是可惜了。”沈凡微微一笑。
凝雲剛要追問,前門忽然開了。二人站起身來,只見一個身材頎長,俊朗飄逸的青年男子走了進來,腰間插著那支凝雲熟悉的簫。
“許久不見,昭容娘娘可好?”平江王龍篪笑嘻嘻地問道。
蘇州,帝譚鎮。
“他果然要我回去以死謝懷欣皇后之靈麼?”凝雲冷笑道。
“昭容誤會了。皇兄一心惦念昭容病情,全是關心才是。”龍篪急道。
“這倒怪,我病了這些日子以來,倒不見皇上的關心。每每見面,不過是些兒冷言冷語,卻算是好的了。”
“昭容怎麼就是不明白呢?”龍篪見她怎麼也不肯答應,心急火燎。那晚巧遇時,他只是懷疑自己看錯了人。第二日他又來帝譚鎮,暗暗跟蹤觀察了幾次,越發確定這“鄉間女子”正是路凝雲,適才起了疑,飛鴿傳書回京城詢問此事。龍胤的回信讓他取笑了很久——相對與以前恐他人截留而刻意短小精悍且充滿暗語的傳信,他一貫謹慎的皇兄顯然心情過於激動,以致於一頁紙上飛滿了他的筆跡。
聞汝不期遇昭容於鄉間,朕心甚慰,此乃天之饋贈!昭容體安乎?心舒乎?可消枯些許?既於汝側,朕予昭容之康健汝手,務必安頓一切,並勸服其儘早回京,切記。然蓋昭容體恙,汝應諸般謹慎,萬事以順昭容之意為先,若其無願回京,汝切莫為脅迫、威逼、責備及任何不善之舉,應緩言曉之,溫語慰之;如此,假以時日,其必感於汝誠,欣然應之。朕國事繁忙,惟臣弟可託付,望勿逆朕意,切記,切記。
可憐的皇兄,對她是呵護以極了!龍篪暗自好笑。瞧這信寫的,真真是捧也不是,吹也不是,千叮嚀萬囑咐不要逆了美人的意!
他將信重重地拍在桌上。“這或許能證明皇兄的真心。”
她用顫抖的手拿起了這頁重似千鈞的紙,飛快地瀏覽了一遍,又丟還給龍篪。龍篪知道這信對她起了作用。她的胸脯強烈地起伏著,後退了幾步,有些趔趄,然而她用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