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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伶細的鎖骨。秋涵駭了,連忙將她扶至內殿坐下,含著淚喚來桃蕊桃蕾拿銅盆接了熱水,親自擰了個毛巾把子,為她清洗傷口。
凝雲頸上刺痛非常,頻閃著秀睫,竟不掉一滴淚,唇角只凌亂地做著笑。
“若落下疤可糟了呢……”秋涵咬唇,她不知道是何人下如此的狠手,但知道此刻一句也不能問。
“不礙的。”凝雲淡然道,輕抬玉臂,微倚在紅木格欄雕花高几上,似有所思,“秋涵,你這差事也當的越發好了。前次叫你去勤義院選中用的人照顧欣貴妃,就選來那麼個樣兒的人麼?”
秋涵詫異地舉目瞧她。
“那個叫明霞的是個能當事兒的人,可只把自己當作看管,拿貴妃當犯人一樣,如何能‘照顧’?下午叫勤義院管事兒的來,本宮要親選。”凝雲似無意地撥弄著纖指,堅硬的護甲划著精細的桌面。
“再看看毓琛宮裡還有什麼拿的出手的東西,預備三份,貼心著些。一份送至朋月宮,一份送至信宜館,另一份本宮要親帶到璧極宮去,今日失禮衝撞了太皇太后,該去賠罪才是。”
秋涵倏地明白了凝雲心中的苦,黯然淚下。凝雲見她落淚,笑道:“哭什麼呢?有貴妃在那裡,錦陽殿中便不需他人寵幸……他要我做賢妃,我就是賢妃,幫他將後宮料理太平便是。”
桃蕊總是第一個不平的人,當時氣頂道:“秋涵姑姑不叫我說,我也要說!潸皇后亡故雖時日尚短,但主子早已做著皇后的活計了,卻只有個賢妃的名分!”
桃蕾忙將她拉至一邊,責怪道:“這話也是你說的?別再叫主子傷心了。”
桃蕊乖乖地住了口,杏眼仍圓瞪著,嘴也撅的老高。桃蕾是怕凝雲像上次她們使小聰明幫她留住皇帝時似的生氣,卻見她眼波流轉,柔柔地環視她們兩人幾番,竟一句話也沒有。
秋涵仍只是落淚,細細塗了創藥,站起身將水盆遞給了桃蕊。
凝雲道:“折騰到現在,日頭都要落下去了。轉眼天又這樣短,離秋不遠了吧,在宮裡的日子就過的這樣快,沒一天安生的。”見秋涵仍站著,她皺眉道:“現在就去請勤義院公公罷。本宮適才想起,選秀也該到日子了,明天再辦。”
秋涵默默退下,沒幾刻又回來了,惶惶道:“主子……皇上來了。”
凝雲倏地起身,拂袖入了寢殿,一句話渺渺地飄來。“告訴皇上本宮已睡下了。”
秋涵與桃蕊桃蕾面面相覷——這藉口未免太牽強,黃昏還未至,那有這樣早就睡下的?然凝雲決絕至此,她不敢說什麼,只得點頭應了。
料著凝雲走遠了聽不到,桃蕾才急急地拉住秋涵道:“秋涵姑姑,主子這不是又與皇上慪起氣來了?你可別真這樣回話。
桃蕊卻不領情,哼道:“桃蕾妹妹你怎麼這樣滅自己威風?皇上給了主子多少氣受,如今不該也來受受氣,嚐嚐滋味?”
秋涵瞪她一眼,細指用力一點她額頭。“你啊,怎麼就如此不長進?主子嘴上是如此說,心中多希望皇上來疼來哄不是明擺的嗎?上次那個巴掌仍是打不疼你。”
桃蕊氣呼呼地道:“主子有氣,讓她打打也算是出氣,桃蕊樂意!可如今還要主子去逢迎皇上,我替她不值!”
秋涵嘆口氣,丟給她個白眼,轉身出去了。過了半晌,桃蕊還兀自氣著,卻忽見一個高大俊逸的身影走了進來,向寢殿張望著。再如何氣,她是不敢當面拂逆的,因此慌忙見了禮,輕聲道:“見過皇上。主子她……睡了。”
“外頭也是這麼說的……說是不舒服了,是麼?”
龍胤點點頭,在凝雲的侍女面前終究端著些身份,語氣仍是平靜冷漠的,心中的擔憂和愧疚就只凝在了那雙俊目中。桃蕊低頭垂眉,看不到他眼中透露的深情,只聽得這不鹹不淡的一句“不舒服”,心中就是一陣怒火躥起,極力忍了,怏怏道:“是不舒服了。主子不舒服也不舒服慣了,何勞皇上費心呢?”這話已是夾槍帶棒了,桃蕾見形勢不對,只得推走了桃蕊,低頭道:“主子許還沒睡沉,奴婢去通報一聲。”
龍胤止住她,沉聲道:“朕自己去瞧便可,你們都下去吧。”
他不知自己多久沒到毓琛宮的寢殿中來了,慢慢踱開幾步,殿內紫藤花的燻澤便已撲衣,雖是凝雅淡香,卻沁人心脾。淡紅褪白,胭脂未涴,裹露掇其英,已卻春光韶好,尤是花枝俏的嬌豔花朵均不續其妙,惟有香遠溢清的善蘊者,才當花中后冠。
寢殿的門緊緊閉著,不過自是擋不住龍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