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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它憔悴下去,然後它死了——它不舒服的時候,沒法傳達資訊給我,也不能向我表示抗議,它嬌嫩的生命便如此匆匆地結束了。今年我種了一個陽臺的瓜果,我就額外關注它們,我在陽臺上種的西瓜居然結了拳頭大一個西瓜,我發現植物比人更需要一些關懷。
那麼,黃櫨樹呢?是它,使香山美名遠揚;是它,給了我們平凡的日子如許的慰藉;是它,使香山公園的經營額成倍增長。可是,我們想過黃櫨樹了麼?
沒有。我承認,當我得知道黃櫨病了的時候,我頭一個想法是:以後我們看不到紅葉了,以後我們沒有再美麗的香山了,我惟沒有想到——黃櫨樹死去了,就沒有黃櫨樹了,而黃櫨樹是應該有權利活著的,並把它的子子孫孫傳下去。我嘆息的是我們的感觀審美享受,我沒有想到失去了黃櫨樹,卻是對黃櫨樹的不公。黃櫨樹有活下去的權利,設若黃櫨樹能夠活下去,少些香山紅葉又何妨呢?關鍵的是——黃櫨樹應該活著。
清亮的陽光
早晨的陽光清亮,穿過遼闊的京東平原,尚有些許鮮嫩,柔涼。窗外燕子叫了,像小燕子,聲音幾許稚氣、纖細和滯澀,伴著早到的學童在樓下民工小學呀呀唸書。無風,陽光靜靜地照耀。書房的北窗外,陽光照在北關樹林和永順小區樓房的山牆,灰水泥砂漿粉刷的山牆,陽光把它照得亮白。
坐在北窗前,陽光從右面來,窗外的平房群落給視野騰出大片開闊地。天空淺藍泛白,浮幾朵淡雲,被窗欞分割成若干四方形,綠的楊樹,成行的枝丫獨立向上伸展,隱約有驚喜般的張揚。平房頂是舊的紅瓦,做豆腐的人家,瓦上煙囪飄縷縷淡藍柴煙。坐著,泡一杯綠茶,洗一隻蘋果吃,清淡的早晨也有一點酸甜。
地平線是遠邊的樓頂,此乃都市風景,樓頂的地平線以外,便是京杭大運河。京東有許多河,夢裡總聽到濤聲,一種很安詳的夢裡,如聽見故鄉遙遠的長江,江濤高一聲低一聲。坐在早晨的窗前,幻覺已然退去,早晨清亮的陽光,靜靜地將一夜夢幻洗去。有一種寂然無邊的清新感覺,一束清亮的陽光棲落在我的書頁上。
大約九點鐘是一個臨界點,清亮的陽光由柔弱轉強,它夾帶著一層淺橙色,光波紛亂,風也開始搖動樹林,驚喜般的楊樹枝丫海藻般招搖,學童開始上課,大聲地朗讀或做第八套廣播體操。一架架的飛機由遠處鑽入天空飛來或從京東的機場向遠天飛去,響起如初夏遠處的細雷。早晨清亮的陽光結束了一天初始的照耀,從六點到九點這一段時間。
看早晨的陽光,靜靜地坐在窗前,展開書,泡一杯清新綠茶。我新近買了兩包綠茶,一包從西湖龍井村金小辮兒手上買的獅峰龍井,一包從八里橋茶市小彭手上買的信陽毛尖,我喜歡稍濃郁一點的綠茶,雨前茶。可以舉起玻璃杯子,透過青嫩碧綠的茶湯看早晨,它會製造一種疊加的清新效果。已經很久不讀詩了,漫長時間裡的勞頓奔波,朝霞般的浪漫漸已褪去,惟想呵護一片樸實的清新。然依稀記得泰戈爾《吉檀加利》中一個詩句:永新的愛情。我喜歡說:永新的早晨,永新的晨光,永新的生活和永新的太陽。品著新鮮的綠茶,看早晨清亮的陽光,時間像一枚新綠的茶葉,它託著我看不見的露滴,那寶石般的晶瑩,我只能以靈魂去感應,嫩綠的光芒,永承愛意。
洗淨了一夜的夢,心靈沐浴早晨清亮的陽光。我站起身,推開窗扇,北國清晨的涼意悄然撲入,時光如水,漸漸注滿心空。我忽然感覺到,我獲得了一個清亮。像這樣柔涼、稚嫩、新鮮、清亮的早晨,是陽光從容不迫地帶來,它彷彿在詩歌與音樂之外,在遙遠的本質和天真的地方帶來。陽光來了,我在很久的時間仍這樣想。
放飛一隻蟬
月亮在雲隙間隱現,豹兒洞山墨色的森林間或傳來鳥聲,一種不知名的神農架夜鳥,它的啼聲消逝,窗下的草蟲依舊地叫起來。峽谷無風,窗右近旁的山坡從一個院落的牆角猛拉一道斜線上去,坡上生樹,摺扇形的樹冠沉默在暑熱中。
適才聽高開選場長講神農架植被分佈,滿腦子充塞著神農架森林,巴山冷杉、紅樺、刺葉櫪、高山杜鵑、箭竹、板栗、珙桐、華山松等,高場長離開後,闊葉與針葉仍在眼前混雜拂搖。夜已深,我是坐在新華鄉林場招待所207房窗前,靜默的森林之夜,最能將細小的聲音放大。忽聽到一陣“啪啪啪”的響,像大型生物踩著枯葉發出的聲音。起身向外探望,月已進入雲層,濃墨般的夜,唯聲音響得真切。
索性拉了窗簾入睡,然聲音越響越近,在拍打玻璃,我有些不能安心了,起身,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