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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人,土匪即說:不用狡辯了,我們看見你第一筷子夾向魚頭!只有富人吃魚才把第一筷子夾向魚頭,窮人先夾魚背脊肉吃。商人徹底服輸,指派隨從速速回家取錢給了土匪,贖回自由。這個故事指出了在飲食方面,窮人吃肉富人吃味的一般規律,而魚頭卻是味道。
魚頭的味道美,當首推胖頭魚的頭,此魚恰恰長了一個不善思考的大頭,其身價原與地位卑微的白鰱相去無幾,只是花鱗,因了頭大,就不再與白鰱為伍。胖頭魚的頭自然是煮湯為上品,其眼周的肉及其腦髓鮮嫩,湯亦清純鮮甜。煮魚頭大抵也算是懶漢吃法,因無須更多複雜的做工,只將魚頭劈開,略略在油鍋中煎一下,然後放進砂鍋中煮起來,有姜、蒜、幹辣椒及小蔥做調料。當然,沒有砂鍋的時候,就在鋼鍋鐵鍋銅鍋鋁鍋及別的什麼容器中煮也可以湊合,但最好是砂鍋板炭文火細煮。
煮魚頭有兩樣配菜,一為豆腐,二為蘿蔔。特別喜歡吃豆腐的人,用魚頭煮豆腐實在美妙,北京的盒裝豆腐煮魚頭,那美妙得不得了。蘿蔔煮魚頭,魚頭的味道更鮮,可以選那脆嫩的水蘿蔔,我以為山蘿蔔更純粹一些。但兩樣的煮,都必須將湯煮白,魚頭煮豆腐,湯白如乳,魚頭煮蘿蔔,湯則清白一些。又必須久煮,俗話說千煮豆腐萬煮魚,煮魚跟交朋友一樣,時間愈長,則情誼愈深。
我想,魚頭煮蘿蔔有時更讓人喜歡一些,如有人上火的時候,或者傷風感冒,喝味道鮮美的魚頭蘿蔔湯,能去火、去痰及通氣,只略多放一點薑絲。因為蘿蔔素有“小人參”之雅譽,舊時之說“蘿蔔上市,藥鋪關門”,指蘿蔔的上好藥用功能。總之,蘿蔔魚頭湯是通氣之湯,爽氣之湯,怡神之湯,常喝有益。至於喜歡吃麵食的北方人,其實可以用魚頭湯下麵,講究點的人,把魚頭湯煮得濃濃的,用紗布過濾,以便吃麵時毫無憂慮。但不要做手工面,以掛麵為佳,皆因掛麵的湯清,不至於壓住魚頭鮮味。當然,也可以用魚頭湯涼了和麵,壓出掛麵曬乾,可以隨時吃到魚頭湯麵,魚頭湯麵是一種很好吃的麵食。
冬天,吃魚頭湯凍,那是很有味道的一種吃法,有獨喜魚頭湯凍的人,夏天煮好魚頭湯放進冰箱冷藏室凝固,也無妨,魚頭因膠質多,魚頭湯凍尤其滑爽,可以放些豆瓣醬壓腥味。除上述吃法之外,現在的湘菜開發了一種“剁椒魚頭”,可能川味館也有了,這種做法是剁開魚頭平放,剁椒蓋面蒸熟,佐以蔥姜,味道濃重,亦別有風味,但要選擇正宗湘味館,其趣與四川之水煮魚片可有一比,是一種創新思路。
禪意的俘獲
冬天的青島,白日懶洋洋的陽光斜照在德式樓頂的紅瓦上,黑夜呼嘯的海風流浪在寂寥彎曲的街道。只有海鮮,那些來自海洋深闊地帶的貝類、蟹類、蝦類和魚類,恆久地瀰漫著海的氣息。穿過青島的麻石街,看罷天主教聖彌厄爾教堂,佇立棧橋臨風眺海,心情就有了幾分悠遠,或是寧靜,一個海灣上的島,風雨與陽光在此駐足,沉積在時間的記憶被友人翻起,一些歷史斑斕的化石碎片,在腦海裡閃爍多種光彩。在青島,幾日的小小逗留,一顆南北奔波的心便若出離世外。
我喜歡海鷗迎風飛翔的姿態,振翅俯仰之間,陽光拂過後掠的翼沿,鍍亮一張金色彎弓。無數多的姿態,構成世界的精巧與大拙,如永不止息的海濤,季節令街樹——法國梧桐樹冠紛雜的三角葉釋離橙色意韻。青島灣,退潮後的海礁,暗綠的海藻披掛礁壁之上,靈動的小蟹疾速退隱洇水的礁縫,些許小的海水,如一灘清泉,有孩童在捕撈蝦米,捉魚摸蝦,是童年的天性麼。
吃蝦是充滿程式之魅的,青島近時流行吃烤蝦,將蝦用微波爐烤制,蝦殼業已起層,飽滿的蝦仁略略收縮,豔紅的蝦因此褪色,是一鉤淺紅,可以將蝦殼也吃掉,失水的蝦肉柔韌耐嚼,減少些許鮮氣,添了幾絲幹香。然一個外客,終是喜歡吃鮮蝦,一碟紅豔的蝦,恰似有無數金鉤釣客,望之不可以釋然。在青島吃蝦,徒手拈起,摘頭,剝殼,蘸醬油調料,送入口中,剔離醬味之後,是甜柔的綿鮮。今番與青年作家劉宜慶兄在金燈塔酒店品飲,這是第二次光顧金燈塔了,它有 一個妙處,足有四米高的大廳正牆,全為玻璃嵌制,陽光透過玻璃牆照耀著食者,餐桌托起一片陽光明媚的心情。斟酒,宜慶兄牽了兩隻蝦的長鬚將蝦遞送我的碟上,說,牽須一下。忽然一動,牽須?謙虛?東道主待客,大抵要給客人上菜的,牽蝦之須得之“謙虛”,便獲禪意了。
喜歡這樣對桌而坐,講談文字,品評青啤,漫不經心地剝蝦,或悉心地品味陽光下的精緻味道,悠然於世外,如駐心靈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