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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到山裡去轉了轉,山頭上整天有霧,山的中間有一個水庫,山側有一塊據說是仙人石,以我粗淺的地質知識判斷,這塊與山上的岩石結構完全不同的孤石,很可能是一塊從天上掉下來的隕石。李土生先生介紹,老輩人一代代相傳,說是一個仙人擔石從天上路過這裡時不慎掉下一塊來,從此生根在這個山上,這傳說不正好也說明是隕石麼?
晚上的宴席很豐盛,東陽雞是主要課題,這道菜是用火而未見火烹製而成,歷時八個小時。此味真是難得品到,我趕緊滅了煙,把自備的洗漱用具取出來,到門外去漱了口,洗除掉吸菸喝茶的異味,這才端端正正地坐到席上。
果真味道非凡,東陽雞不嫩,不老,綿爽卻不爛,口感極佳,味道始而淡,漸漸味愈濃,回香悠久。品過一塊,良久仍有醇香餘在口中,韻味綿長。那泛著金色油花的湯,亦顯得醇厚。然而,李土生先生卻說:真正的雞味是在豬肉裡面。於是,我夾起一塊五花肉吃,綿軟清滑的豬肉,亦不油膩,透溢著雞肉的芬芳。便是這樣,喝著李土生先生尊母自釀的沉缸黃酒,品嚐著東陽雞,議論著東陽的鄉風民俗,竟直到月至中天。有了美味,時間走得飛快,沉缸黃酒不上頭,喝多了有些飄飄的感覺。
想起來,東陽的名吃還有麥餃。我跟李土生先生到上盧鎮上去吃過麥餃。上盧鎮是一個古鎮,小鎮有河流穿過,水面上浮著白鵝和呱呱亂叫的鴨子。照例有婦人蹲在水邊洗衣。鎮上有各種生意,多是賣土特產,有賣香燭和草紙,有賣小柿子和野鴨子,有賣蓮子菱角雞頭米和荸薺,也有穿筆挺的舊中山裝口袋上插兩支鋼筆卻擺攤用毛筆懸書給人寫對聯的老式書生……總之,熙熙攘攘人頭攢動,小鎮上很熱鬧。我們來到一個賣麥餃的攤檔前,這裡還有那種穿側襟衣裳,頭戴尖頂斗笠的婦女,也有摩登得很的年輕女郎,我們坐在其中吃麥餃。麥餃用平底的鍋煎,平鏟,拿雞蛋和了麵粉,包上藕丁、香乾、青豆、肉丁、粉絲、紅辣椒皮等等,折成三角形,在鍋上煎得通黃,有些類似於武漢的豆皮,只不過豆皮內以糯米飯為主,而麥餃不是。麥餃很好吃,我甚至認為,比起杭州的小籠包子來,我更喜歡這種快餐式的麥餃。
去東陽吃過東陽雞,嚐了麥餃以及其他的東陽特產,我覺得東陽的食文化很發達,我甚至敢肯定,這東陽雞的製作方法一定是文人所發明,想想其他業中人士抑或百姓,怎麼可以花上如此繁瑣的工藝,加上如此之長的時間來製作一道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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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山燴菜
博山是山東淄博市的一個縣,據說淄博就是從臨淄與博山兩個轄區的地名中提取的。臨淄是齊國的首都,我去過,博山就沒有去,唯其有吃,至少在淄博問起人來,貴地有何可吃?他們必言博山。噢,博山人會弄吃的。這十分奇異,因為在淄博所轄的縣區中,博山人獨善吃,邊上的地區幾乎一個名菜都沒有發明出來,其實應該慚愧,張店是主要的區,張店什麼菜也沒有。
博山人的吃,大抵上也是平民菜餚,如燴菜、豆腐箱子等,彷彿都不入正席。然對於好吃之徒而言,這邊緣化的菜譜,或曰愈是民間化的事物,它的變異性愈少,純樸之特質愈多。故淄博人,皆吃博山菜。我是在張店吃的。
博山燴菜是一道湯菜,燴菜為北方叫法。這道湯菜有多麼的講究,或是多麼的不講究,都可以說出典來。我在淄博僅呆兩天,就吃過兩種不同的博山燴菜,有一種比較好吃,有一種不怎麼好吃。我吃的博山燴菜,用鹹肉做的湯。鹹肉多瘦肉,外面裹麵粉糊,略略油炸,擱湯鍋裡煮。輔菜是菠菜、粉條、豆腐乾子等,蔚然一鍋,湯介於渾厚與清鮮之間,內有隱隱鹹肉的醇味。
吃博山燴菜的方法有兩種,一是用勺舀至小碗裡,吃菜喝湯,皆在一小小乾坤之中;一是先從大缽子裡挑肉吃,吃些實在的內容,輔之以喝湯,且應當喝得大汗淋漓。第一次吃博山燴菜,我一個人的幹活。我當然先從大缽子裡挑肉吃,我曾經有打撈隊長之美譽,就是無論在什麼湯中,我都能夠將內裡的重要內容打撈乾淨,實施的是無遺漏吃法。
但是,我不解這樣的一道湯菜何以取名曰“燴菜”,後來再度打聽,博山燴菜何以為湯?何以正宗?就被告知,沒有正宗。它的起源則險些毀了我的美好想象。原來博山燴菜,根本就是將上一餐所有的剩菜擱在一鍋裡煮,一鍋煮天下,一勺定乾坤,這便是民間美食的意趣。一道雜菜湯而成名,並作為一道名菜源遠流長,確實耐人尋味。我至此時,吃著博山燴菜,想著這片曾經出過南郭先生的土地,它在歷史上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