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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蘇,聽說秦染深受皇上器重?”
“秦大人精通文韜武略、忠心耿耿,自是聖上得力助手。”
我莞爾,“養虎為患,尚不自知,蠢矣。”
“娘娘是何意思?”徐蘇不明所以.卻已到了李哲門前,他抬頭看我,我微微側身,道:“因為人是這世間最可怖的,聰明人尤甚。”
紅漆鎏金雕花大門被緩緩推開,發出沉重而壓抑的聲響,湯藥苦味迎面而至。我邁進門檻,撩起珠簾,繞過屏風,手邊皆是金質玉雕,漆畫寶鼎,從前熟悉的一切,又上心頭,可現下,這一切早已黯淡無光,仿若被時間帶走了色彩,帶走了生命,只留一片徒然。越靠近,那藥味便越濃重,光線越沉暗,還未走至內室,便聽有人啞聲輕喚:“重澐,可是你?”
折身而入,兩個丫鬟端著藥碗站在門口,看我一眼,亦木然地收回目光,俯身一拜,魚貫而出。
我走進內室,但見李哲一人臥在榻上,明亮黃衣猶在,形已骨瘦如柴,那原本清俊儒雅的一張臉,卻早已枯搞蠟黃,髮髻鬆散,微微綰著,那雙多情眼眸,卻已再無半分光澤,渾濁得讓人猶疑他是否還可看得見。
他在笑,面上褶皺堆成一道:“我真是想不到,臨死之前,還能再見你一面。”
我站在他對面,輕聲道:“我也意料不到,我竟還有命能再見你一面。”
李哲吃力地支起身,他以袖掩口,猛咳不止,似乎要把胸腔之中的心肺一併咳出,待到安穩,他喘息著放下袖子,那一抹紅色,顯而易見。 “你知曉,我不會殺你。”
我垂眸,走上前去,拿起矮桌上的帕子,坐在榻上,輕拭他嘴角,“可有人想殺我。”
李哲轉眸,眼光無神地死死地盯著我,猛地扯掉我手中的帕子,扔到一邊,冷笑道:“說到底,你還是為著幫江欲晚報復才來見我,我憑什麼要幫你?江欲晚本就該死,他狼子野心,他謀逆叛國,他淫亂後宮嬪妃,任憑哪一條,不夠治他一個死罪?”
歇斯底里的怒吼之後,李哲面色蒼白,喘息更急,兩條胳膊已然支撐不住瘦弱的身體。他重重地往後一栽,倚在厚厚的錦墊上,大口喘氣,直至平息。
我轉眸,一字一句道:“你並非幫我,而是幫你自己。”
李哲看著我,反問:“殺秦染,於我有何好處?”
我笑道:“在你心中,江欲晚這人比秦染,如何?〃
李哲並未猶豫,脫口道:“連袁鵬浩十萬大軍都栽在他手上,秦染這等自是比不得的。”
“便是連你都承認秦染不是江欲晚那般頂天立地的英雄人物,可如今事實便是,江欲晚真正死在他手上。這世間最怕什麼?你是一朝天子,是萬臣之首,你豈會不知,不忠不孝之人,難擔重任之理?江欲晚戰死烏落,唯一敗在秦染一人手裡,他先殺曹恚,再調救兵,我曾親眼所見,為了剿殺江欲晚,火炮所到,絲毫不顧忌自己手下將士,怕是那十萬大軍,將有兩萬,是死在秦染手裡。因為他怕,怕江欲晚活著出來,他的日子便到頭了。”我與榻上人四目相對,“人有弱點,方才好利用,你以為秦染貪權,方才易擒住他軟肋,為你所為?你可曾想到,這般人的心,是永不會臣服於某一人的,即便那人是當今天子也不例外。他能出賣一手提拔他,最有可能問鼎九五之尊的江欲晚,還有什麼是他不敢想、不敢做的?待到你百年之後,幼主即位,他還能把誰放在眼裡?你現下器重他,就等於,你在為你身後的幼子埋下禍根。”
我話一出口,李哲面色瞬息萬變,坐起身來,雙目怒睜,分明猜忌、懷疑。李哲本就是多疑之人,他的心思,我最清楚,這樣一個天子,是百姓之苦,亦是群臣之累。他曾痴情,他曾真愛,可我終究比不得李家江山之重,所以我被捨棄,那麼,天下之間,還有什麼,比得過江山社稷?自是沒有。而將死之人更是急於料清身後之事,唯恐誰功高蓋主,篡權奪位,一介明君皆是如此,何況是心胸狹隘的李哲?他的軟肋,一擊,即中。
“更何況,江欲晚從廣寒宮裡移出的半分天下財富,秦染本是一清二楚,我若沒有猜錯,他對你,仍舊謊稱那些財寶是在徐莊之戰被袁鵬浩所劫吧?可讓我來告訴你,那些東西從來就沒有從江欲晚的手裡離開過,江欲晚一死,東西自然落在他一向信任器重的秦染手中,可他卻遲遲不打算告知你真相,你道是江欲晚斂財只為謀逆,那秦染隱報,又是為了什麼?想來你這般精明,亦不需我多言,你好生想想。”
言畢,看著李哲的表情,我起身要走,李哲忙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