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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幽然卻生機盎然:“方愈,你可知道,江北哪裡最好,有山有水,遠離塵世?”
“望雲山吧,那裡很美,春桃,夏荷,秋菊,冬梅,只要您願意栽植,院子裡可一年四季都有花開。可夫人為何這麼問,您不是要跟著將軍夫唱婦隨嗎?”
我不答,反問:“若是有朝一日,你找到那遠房親戚,你會帶她去望雲山?還是繼續留在江欲晚身邊做事?”
方愈想了想,回答:“應該是遠走高飛吧,但無論如何,只要將軍一句話,我赴湯蹈火也再所不辭。”
我淺笑:“有時候,能有一個願望,讓自己奮不顧身,也是一件美事。可有時候,能讓自己奮不顧身的除了自己,再沒他人的可選,難免會生出悲涼,許是這一世間,不再會有人值得她那麼做了。”
言盡於此,我不禁暗想,曾幾何時,會有那麼一個人值得我這般犧牲付出,李哲不是如此,父親呢,哥哥呢?思及此,又想到江欲晚曾經的那些話,更覺諷刺,父親是通敵叛國,於情理之間,蕭家是賣國賊,人人得而誅之,我是賊人之女,理應也是天地不容。
蕭家該殺,可對於我來說,親緣與國恨,自問我沒有那般高尚而正直的選擇,與我來說,沒有什麼,比那些人的生命更重要,即便他們是賊子,可他們也是我的家人。
~ 於是更覺得好笑,看,所謂羊入虎口,大抵也就是這個意思,父親在抉擇的一瞬間,難道真的從未曾想到李哲身邊的我半點安危嗎?
再說那江欲晚,如何就真的半分不計較的對我將那些所謂真情實意訴之於口,我曉得那些眼神裡的真實,可我不能保證,這真實的背後,會不會隱含了其他目的。這亂世窮途之際,便是真的任誰都不能完全相信。
“夫人?”方愈輕聲喚我:“光看手臂就這麼多傷口,夫人身上一定還有其他傷口,可方愈不便,許是找個女大夫來給您塗藥,不然很容易流膿紅腫。”
我點頭,放下衣袖,起身時候,只覺得頭重腳輕。
“夫人,打算去看將軍嗎?”方愈追問。;
我搖搖頭:“許是血流的太多了,我需要喝些水,休息一會兒,你便代我去瞧他,若是有什麼事情,你來找我就是。”
方愈也許詫異,方才還是同生共死的有情連理,如此就形同陌路,各不相干。我吃力的從方愈身邊走過,選了一處高樹,靠了過去。
“夫人,您要的水。”
連續的失血,讓我身體有微微顫抖的狀況,心慌而頭昏。喝了幾口,我閉目養神,倚在樹邊再不說一句話,方愈看了我許久,最後也無可奈何的離開。
可我並不能安然入睡,不是因為處境的窘迫和危險,而是因為江欲晚的傷勢。不得不承認 ,若是江欲晚用的是苦肉計,那的確是成功了,我疑他不已,卻也為著連累他而感到有些愧疚。再轉念,在護全我的每個瞬間又讓我愈發分不清楚,他若是有目的,何須做到如此極致的地步。是賭?怎知定勝,若是慘敗,失去的就是他的性命,豈是兒戲?
我睡眠極淺,聽到有腳步聲,我張了眼,來人是孔裔。
“將軍讓你進去。”簡短,冷漠,彷彿與我有著深仇大恨那麼不屑。
帳篷裡站了幾個人,程東胥,還有幾個大夫,江欲晚還是維持之前的狀態,見我進門,程東胥轉而看我:“夫人,大夫說將軍胸口這傷似乎還有定數,您看……”
“把斷箭拔出來,要快。”
“可這樣會大出血。”
我扭頭看孔裔:“若是不拔,不停的出血也會要了他的命,終歸是半數的可能,如若你們問我,我只有這個答案。”
“可是……”
“依她的辦。”江欲晚開口,嘴角扯了笑,彷彿水中花,似乎一眨眼就化了。
他吃力的抬了抬手,朝我揮手:“你來……”
我踱步過去,他人知趣的後退了幾步,隨即轉過身去。 “我知道你不會走。”他輕聲言語,一雙瞳黑的如激流之處的漩渦,有種算計在內的自信滿滿。
“自然不會走,因為你我有約在先。”
他輕笑,力氣稍微大些,就會陣咳,胸口處每一次劇烈起伏,都會讓白棉布上的紅色薔薇綻放的更加絢爛鮮豔。
“你躺好,讓大夫來醫。”
“別走。”他伸手扯我手腕,闔眼閉目:“即便是我死在當處,也要由你親自來送,要你的龍珏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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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撩眼,順從的坐在他身側,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