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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醒時,是聽見有人喚我,我睜開眼,見來人是曹潛,他端著藥,送到我床邊:“小姐,您起來喝藥了。”
我起身,接過碗,一股濃重草藥味道竄入我鼻尖,我微微蹙眉,但聽曹恚好笑道:“小姐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最討厭吃藥。”
本是說者無意,可我聽入耳,只覺得直刺心臟,藥碗晃了晃,灑出些許。
“曹恚,當初,江家突然落魄之事,你可曾聽你父親提起過?”我輕問,忍住呼吸,開始吞嚥苦澀難聞的藥湯。
“聽到過些許,只是說是被揭發了什麼,似乎也是朋黨之爭,落了把柄在對方手裡,最後被一個關鍵人物點破,於是朝官被貶,舉家流放。”
“你們一直留在汾州,又是如何知曉我們藏身在此?”
“其實一早聞訊那袁鵬浩追趕之時,將軍就告訴我父親,兵分兩路,我們只顧馬不停蹄的奔赴汾州,那裡早有安排騎兵和步兵待守,若是趕往,必是安全。
將軍帶著小姐和少許些人馬則反路而逃,意在引開袁鵬浩。那老匹夫本來就倨傲而簡單,因著從前未在將軍手下吃過好果子,只管是看準了將軍的逃路,一路殺紅了眼。
可他不知的是,其實袁月嬌就在父親手裡,他卻一直以為,將軍絕對不會把人帶在身邊,於是只管追著將軍不放,倒是把我們給忽略了,於是這一路,安然到達。
到了汾州之後,我未曾能想,秦先生居然就在汾州,於是我們按照先生的意思,一直等了幾日,每日都有前方的探子回報,父親著急,生怕將軍出了危險,也怕害了小姐安危,於是強要帶著兄弟們衝鋒陷陣。可秦先生卻一直不允,直到昨日傍晚,探子稟報,說袁鵬浩圍山搜人未果,直奔越安,於是才允我帶著人出來接將軍和小姐回去。”
“秦先生?秦染?”
“正是,別看先生年紀不大,可也是難得一見的神算,甚得將軍信任器重。他道,將軍這次徐莊之行,必有血光之災,不為將軍自己卻是為了他人,可也為有利有弊,不算糟糕。”
我垂眼,將空碗遞給曹潛:“他可有提及過我?”
曹潛想了想,輕聲道:“先生只說一句,不知曹潛當不當說,小姐聽了切莫生氣才是。”
“紅顏禍水嗎?”我淡語,抬眼看他。
曹潛顯然一愣,隨後微微點了點頭。
傍晚時分,江欲晚才返回帳房,我和衣坐在床上,正朝窗外望。不可否認,在江欲晚的一再逼迫下,我甚至動了逃走的想法,亂世討生固然艱難,可比起留在他身邊,我寧願涉險。只是覺得江欲晚本身便是一口幽深無底的深洞,從靠近他開始,就仿若掉入井中,一直下墜,卻始終到不了底。
“方愈給你熬了粥,你不吃肉,只吃一些素菜,如何能快些恢復身子?”他把手中的碗放在床邊,撩擺坐在我跟前:“粥還熱,我且先幫你換藥。你解開衣衫,趴在床上就可。”
不甘願,我總是不希望他碰我一分一毫,可如此情勢之下,再鬧彆扭對我本就無利,周遭都是男人,就算我願挑,江欲晚未必肯答應。
“請將軍先轉身。”
江欲晚聞言,嘴角扯了抹輕笑:“重澐莫羞,你嫁入我江家之日既是指日可待,既然註定結為夫婦,也不必拒這小節,況且今早我已看過。”
衣衫半解,面頰泛紅,不知江欲晚是有心捉弄我,或是有意羞辱我,我心有難忍,惱怒的把衣衫又重新系好:“你乃萬人之上的將軍,當日再皇宮之中,可曾與我有過口頭之約?”
江欲晚調頭,站在我面前,輕聲道:“有過。”
“既然如此,又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你若是對我父親的毀約和出賣江家而一直耿耿於懷,不如解決了我,何須如此,害我,也害你自己?”
他笑笑,微微傾身過來:“廣寒宮的東西我必是會拿到手,若是你肯給,我便有理由留你下來,若是你不願,恐怕我會難辦,總要迂迴,未免麻煩。
至於娶你過門,你想要的,我能給,既然你 追求的就是如此,那麼,嫁給我又有什麼不可?退一步來說,你若不嫁給我,怕是你我都有麻煩,光是那個程東胥,也夠頭疼。”
我一怔,暗恨當初著實被這江欲晚擺了一道,恐是他當初就有這個念頭,更是藉著入城之時的當口,把我算了進去。而程東胥一直跟在我們左右,回到江北之地,我們結為夫妻的事就算無需自己說,必會天下皆知。若是我再想有其他想法,恐是難於登天了。
“天地之間,昀妃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