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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我每次走入山野,都並無很強的目的性,全憑感覺自由遊走,這次也是,除在塢內走了兩遍,又從漁洋東脈的山間小路一直往山裡走,沿途樹吐新綠,草競芳茂,十分怡人。這條小路的盡頭便是塢底正在興工的曇花庵,黃牆在青綠一片的山圍裡十分鮮亮。
中午時分,我又順山路逶迤上山。登山巔則湖景畢現,果真群峰羅列,如青龍浮起於水面,曲折有致。近處的漁洋山脈如屏如螺,皆伏腳下,蒼翠可喜。山上有諸條小路,任擇一路而行,途中碧樹聳翠,杜鵑吐紅,雖無古木巨株,卻也青翠一片,山巔路盡處又現一角黃色寺牆,近前見門楣上書“四面觀音”四字,裡面是個小四合院,僅一主殿,一群農婦在佛像前進香頌經。
只在殿前向裡張望了一下,即悄悄退出,不想驚憂任何人。
又走在平緩的山頭之上。雙眼總捨不得離開這滿山滿塢的蔥翠,至於與之相連之諸山,哪是法華山,哪是盔盂山,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舒緩起伏的連綿青山,其自然生態都保持了完整性,意趣天然,氣韻連貫而充沛,于山環水抱之中,有如此美麗的山嶺和幽谷,我將之視為上天遺落在姑蘇太湖之濱的一塊翠玉。
難怪清道光年間有位叫王阮亭的山東人遊歷至此被漁陽灣所陶醉,索性又號漁洋山人了。
據史料載,王阮亭為王士禛號,順治進士。此人雖官至刑部尚書高位,卻一腔詩人情懷,鍾情山水,撰有《帝經堂文集》九十二卷,《漁洋山人集外詩》二卷等。論詩創“神韻說”,在其晚年編選《唐賢三昧集》時,十分推崇王維、孟浩然、韋應物等將格調與性靈融為一體的詩作,正如他在序文中所說:
嚴滄浪論詩云:“盛唐諸人唯在興趣,羚羊掛角,無跡可求,透徹玲瓏,不可湊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鏡中之象,言有盡而意無窮。”司空表聖論詩亦云:“味在酸鹹之外”。
王阮亭本人的詩,也體現了對一切美好的東西都不能在時光中駐留而註定要被毀滅的傷感,但這種傷感不是用尖銳和刺激性的語言顯示出來,而是透過美麗的辭語和意象,轉化為一種優美的憂傷。一如眼前這座無言的山谷。
此刻,站在春色滿塢,幽靜自然的漁洋山,我似乎頗能體會王阮亭當時的心境,但只可意會不可言說。
仍然感覺驅之不去的擔憂:漁洋山,你還能安靜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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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華山上有座法華寺(1)
“法華山,一名缽盂,又名烏缽,亦名覺城。山有法華寺,因又名法華山。宋李觀察墓在焉。其東有小橫山,北為漁洋山,西南為黃茅山,有吳王愛姬墓。按,山之三面皆在湖中,獨東北一面為陸地。又有南宮塘界斷,不接香山,與諸濱湖山稍異。”《太湖備考》(清?金友理)
“急行登法華嶺至法華寺……法華寺面長沙葉山諸島陟入湖中風景絕佳。是時東南風飈起,湖濤洶湧高數丈,迎面撲人而來,海寧觀潮亦不是過。餘謂光福諸山當以此為最勝,石壁次之,餘則遜此遠矣!”《吳郡西山訪古記》
這兩段文字,讓我如臨其境,如觀其景,不由對法華嶺心嚮往之。又從文中搜尋法華嶺的方位地址,應在漁洋一帶,便存了心,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一路尋訪而去,在同樣的位置一睹風景是否依舊。
今年二三月間,寒意仍重,姑蘇城仍是一片蕭瑟,偶爾還會飄些許微雪。但太湖之濱的東西山和光福諸山,已然果梅勁綻。入冬以來數月未去山裡了,但湖畔群山何嘗一日不在心中,這個週末念及太湖諸島正在湧動初春訊息,便約友人駕車往西南而去。
“去西山還是光福去賞梅?”友人是吳中人,路很熟。
“看花太擠了,還是去看山。”
“去哪裡?”
“聽說漁洋山旁邊也有座法華山,你知道這座山嗎?”
“不知道,要不就去找找看?”
漁洋山實際上是一道連綿的山脈,如起伏的綠色屏障蜿蜒在太湖之濱,其東頭與西山隔湖相望,其西頭則與光福諸山相挽。其間有好幾個山塢,漁洋灣就是其中的一個。
開車經過好幾個山塢,一路想,恐怕要找當地土生土長的老年人,問訊才會有結果。在靠近光福的山邊停車問一當地老農,這裡有座法華山嗎?老農用濃重的方言反問:是法呼山嗎?我乍聽一愣,立即醒悟,吳語稱花為“呼”(hu),古語華、花相通,這法呼山就是法華(hua)山,連忙點頭,也跟著興奮地說,是法花(hu)山,沒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