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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恆沉默片刻,神色微凜:“你要記住,所有和血液有關的法術都要小心。正統仙法極少運用鮮血,即便只有一滴,也蘊含著一個人全部生命力與法力的縮影,與本人聯絡極為緊密,作為流血者可能因此被詛咒,獻祭,作為施法者稍有不慎便會被未知力量侵蝕,導致精神失常、崩潰墮落,甚至殞命。”
群玉點點頭,慘淡一笑:“我知道了。”
陸恆仍在默讀“天罡開眼術”的施法口訣,雖不能完全看懂,但大概猜到它或可將人的靈感強行開到“天瞳”境界,毫無阻隔地凝視額間那滴鮮血所鋪展開的畫面……
群玉不知他在想些什麼,為何仍停留在這一頁,還不翻走。
她有點慌,即便知道不可能看出什麼,四年過去早已了無痕跡,她仍止不住心生戰慄。
那老道,的確不是摔死的。
四年前,親眼目睹群玉吃了人的爹孃仍抱有幻想,認為她也許只是中了邪,遂請了個老道士上山給群玉驅邪。
老道自詡得道,來了什麼也不問,只讓群玉取一滴鮮血給他。
拿到群玉的血,老道將其抹於額前,默唸口訣。
僅看了那滴血一眼,他突然全身抽搐,雙眸翻黑,身體從頭頂開始寸寸潰爛瓦解,一息之間,灰飛煙滅。
……
“群玉姑娘。”
“群玉姑娘?”
“呃……啊?”群玉回過神,黑眸略顯渙散,“公子有事?”
話音落下,她才發現自己走神期間,陸恆已將桌上亂糟糟的書本和紙頁歸置整齊。
紙窗透進更多晨曦,照亮他俊挺的眉目,清逸出塵,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像初春月色。
“此秘錄中的術法並不基礎,若姑娘非要練習,還需先學會吐納運氣,體內靈氣愈充沛,施展仙法的成功率愈高。”
說罷,他又讓群玉拿來紙筆,他要當場為她默寫曾讀過的煉氣入門經典,讓她照著修習。
群玉忙不迭清出一方桌面,奉上紙筆,後又拖著凳子坐在他側旁,捧臉看他寫字。
適才的警惕漸漸消弭,群玉雙頰紅潤,心底冒出些奇思妙想——
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即便他生來便是個絕世大好人,莫名其妙對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姑娘獻殷勤,也一定別有所圖吧?
不對,不該這麼揣測人家,也許人家單純只是因為我長得漂亮呢?
陸恆寫字很快,筆鋒峭峻疏朗,須臾便寫滿了幾張紙。
群玉胡思亂想間,他已擱了筆。斂眸通讀一遍,眼睫落下片陰影,像一汪月牙似的潭,群玉目光墜在裡面,一心想著今日交到了神仙似的朋友,對她這般好卻不求回報……
“群玉姑娘,你看看。”
陸恆將寫好的紙頁交給她,話鋒忽而一轉,
“我可否拿這些煉氣法訣,與你交換一些東西?”
……
群玉的笑容驀地凝固。
也是,殺完妖怪第一時間就問苦主要錢的人,哪有什麼不求回報,一切都是別有所圖。
“公子想要什麼?”
群玉記得他想買的草藥爹孃已免費贈他了。
陸恆少有地露出一絲窘然:
“能否換些米麵,再借你家廚房一用?”
群玉聽罷,愣了愣。
米麵倒好說,家裡雖窮,麵缸好歹充足,送他一些也無妨。
至於借廚房……
群玉:“公子若缺乾糧,可以等我娘醒來,讓她幫你烙些饢餅。”
陸恆搖頭:“不必勞煩令堂,我自己來。”
群玉:“不勞煩,橫豎我娘晨起也要給我們做飯,多烙幾張餅的事。”
陸恆:“若借廚房予我用,我也可以把你們的飯做了。”
群玉:?
等一下……
“公子為何非借我家廚房不可?”群玉品出一絲不對勁。
“姑娘為何執意不肯借廚房我用?”陸恆也品出一絲不對勁。
群玉聳聳肩,領著陸恆來到廚房門口,抬手掀開掩在門前的布簾,讓陸恆往門稜上看。
只見雜木質地的粗糙表面上,深深劈刻著八個大字,字跡之潦草剛硬,宛若龍蛇亂舞、鬼斧神工,回鋒折轉間縈繞著肉眼可見的血雨腥風,顯示出刻字之人勃然的憤怒——
男子與驢不得入內。
陸恆:???
“男人只會炸了廚房。”群玉複述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