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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大夫和擁兵自重的武夫,又有什麼不同呢?

這兩個問題,趙家的老祖宗早就想透了——要不然哪兒的文武殊途和唯有讀書高?

不過剛剛當上兵頭,實際上已經轉變為武士的書生陳子龍,現在卻是一點兒也沒有想過。

一個陳姓的機宜跑到了校場裡面,喜氣洋洋地大聲道:“剛中(陳子龍字),團練使的命令下來了!”

陳子龍一下轉過身,手按寶劍,“是要出兵麼?”

陳姓機宜雙手將令箭交給了陳子龍,陳子龍驗看一下,就隨手丟給了自己的護兵。陳姓機宜這才道:“團練使叫咱們打頭,先去太乙觀正門堵門,別讓那裡面的天道徒往刺桐港去。”

“號賞呢?可曾頒下?”陳子龍問——替朝廷辦事居然先問賞!這事兒早上一年,他是想都不曾想到的。但是如今,這千餘陳家族丁都把性命託付給了他,他又如何能讓他們白白送了?

“開拔費給1000貫,一個天道徒的腦袋值50貫,方玉門的腦袋值5000貫,太乙貫裡面的財物任憑咱們去洗。”

陳子龍點點頭,價錢還行!大步走到了自己的族丁陣前,一揮胳膊,大聲道:“兒郎們,出兵!隨某殺敵立功去!”

“某等願為管營效死!”

陳家族丁則大聲應和——不是替朝廷效死,而是替陳子龍賣命!這千餘陳家族丁只聽陳子龍的,哪怕泉州團練使趙與鬱親至,想越過陳子龍指揮這支兵也是辦不到的!

……

“某等願為團練使效死!”

泉州團練使趙與鬱此刻也面對著兩個誠字營(趙與鬱字孝誠)的團勇,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他一個趙家王朝的疏宗遠親,本來應該是遠離兵權這種東西的——趙氏宗族掌兵權,皇帝老子還能睡得安穩?可是現在,兩千誠字營精兵,居然都是他趙與鬱的私兵,掌兵的管營和隊官,不是他的兄弟就是他的子侄。士兵雖然不是趙家人,但也都是趙家客戶(佃戶)的丁壯。

這兩千精兵不用說,也是吃趙家(趙與鬱家)飯,穿趙家衣,武器兵甲軍餉,都是趙與鬱籌措的。他們就是趙與鬱的私兵!也只聽趙與鬱的命令!便是皇帝老子親自過來,沒有趙與鬱的命令,也一樣指揮不動!

當然,現在的趙與鬱只是覺得有點不真,並沒有感覺到事情已經不對頭了——他還覺得自己是中過後門進士計程車大夫,是可靠的文官,不是擁兵自重的亂臣賊子,絕對不是的……

“出陣!隨某立功去!”

趙與鬱的身手居然也頗矯健,下完命令就躍上一匹駿馬,然後就一馬當先走在前面,領著他的兩千練勇,浩浩蕩蕩的往泉州南門而去。

……

“天使,您看那些團練……”

泉州南門又稱塗門(原先大概是土門的意思),貫通城門內外的長街叫塗門街,是泉州最繁華的地段,街道兩邊高樓林立,其中就有屬於季老賊的南海望月樓。這是一間三層高的酒樓,在三層樓的一個靠大街的包間窗戶後面,季老賊季治濟正手指著樓下正在透過的團勇大兵,和身邊的墨影娘說話。

“不弱,這些團勇看上去不似弱兵!”墨影孃的秀美微蹙。她雖是女流,但也是知兵的。“比臨安的三衙兵強多了,若是指揮得當,再多些歷練,一定能成強兵的。不過,這一次他們還是保不住泉州的。”

“那是,那是,都是些初上戰場的農人。”季老賊拈鬍子,眉頭卻皺得更緊了。“可是他們一出城,泉州城內就只剩下咱們和白番的人馬了,這要關起門來殺,咱們的人彷彿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墨影娘冷笑幾聲,道:“怎麼會關起門來殺呢?到時候奪下塗門,把城外的泉勇放進來不就行了?那些泉勇頭目們大多都在城內安了家的,哪怕不是大房,外室讓那些色目辱了也是大沒面子的。不是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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