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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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
這是什麼光,為何如此刺眼……
天昏地暗的昏眩,為什麼身子彷彿在顛簸搖晃……
不要吵了,是什麼人一直在說話,這麼遠,又彷彿那麼近……
好熱啊,好難受啊,喉嚨像有把火在燒……
熏熏灼烤如置身炭爐之上,面上癢得難受,通身卻痠軟的全無氣力,連手臂也舉不起。這是怎麼了,被子怎麼這麼裹的這麼緊啊,直壓得我喘不上氣,剛想開口叫人挪開,才發覺喉頭幹苦嘶啞,聲音哽在喉中竟是早已支離破碎,逼在唇邊狠命撕扯出來,卻彷彿是間隔了重山重閣有人低聲吟歎一般,聽著如此陌生和遙遠……
眼睛又是怎麼了,為何總也看不清一樣,只覺得滿眼都是紅光搖晃,一層層密不透風的包裹著我,糾纏的那麼緊,那麼密,他們是想燒死我嗎,那該多痛啊,額娘,小時候我最怕火的了,您卻常說火種是大神賜下的禮物,有了火種,我們凡人方能取暖做飯填飽肚皮,有了火種,也就有了一家人暖和和的圍爐夜話,可是額娘,您卻沒有告訴我,火種可以造福,同樣能夠生禍,芳兒要強玩火,現在就得受著火舌吞噬之苦了……
額娘啊,不知您可還記得,小時候有一次被您抱在膝上看戲,芳兒看見戲臺上有個淄衣襤褸的老嫗,孤零零的佝僂著腰肢,一個人柱著柺杖,暗著嗓子悠悠唱白道:“紫府空歌碧落寒,竹不如山不敢安。長恨人心不若石,每逢佳處便開看。”她的聲音是如此的蒼老淒涼,似一條帶著刺兒的蔓藤,心口只覺被她一下子緊緊地抽住了,竟酸涼的叫芳兒登時落下淚來。還記得當時額娘一邊兒為芳兒擦去眼淚,一邊輕聲嘆道:“難得芳兒有份兒真性情,只奈何託生在咱們這樣兒的人家裡,卻不知揣著這份兒情腸,到頭來是福還是劫了啊……”
額娘,您說的真對啊,這十年來芳兒無時無刻不打點著十二分的精神,遇事兒總要強迫著自己硬起心腸,怕的就是有朝一日動了真性情,落得個害人害己的下場……
額娘,芳兒就是心太痴了,任憑一場辛苦千算萬算,奈何天命恢恢早有定數,此番一旦動了真心,就如撲火的飛蛾一般,生生傷透了自家的心和身……
記起四娘當年還沒出府修行的時候,嘴邊總愛掛著一句話,命中只有九鬥米,終是湊不一升的造化。那時還覺得四娘心太實,如今想來,為人在世,卻不正是這個粗淺的道理嗎?
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樓塌了,問此生爭得什麼高低來去,扮的什麼嬉笑怒罵,說什麼宴設海棠帳開芙蓉,唱得什麼金縷霓裳春江月夜,任憑你高樓明月豆蔻梢頭,人面桃花十里揚州,到頭來終不過是窮魂豔魄,一抔黃土掩盡風流。可笑我一世庸庸碌碌熙熙攘攘,到了此時竟才將將堪破這個道理……
額娘,救我,芳兒好難受,芳兒頭好痛……
水啊,我要喝水,好熱啊,好痛啊,水啊……
好辛苦,我熬的好辛苦啊,紋錦,繡禧,我對不起你們,是我害了你們,你們可是來接我了嗎……
這是誰的手,放開啊,她們來接我了,我要隨她們去了,離開這裡,飛出去,飛離這裡,無論那裡都好,下輩子也好,下下輩子也好,我再不願託生在這深深庭院中了……
是什麼,好苦,我不要喝,藥味好重啊,吞不下去,是誰,是誰的手,按的我好痛,放手,我不要喝,由著我去吧,我太難受了,身上好痛,臉好痛啊……
手,是誰的手,這麼糙,這麼硬的繭子,在做什麼,我的臉,為何這麼癢,我的臉怎麼了,讓我摸摸,放開我……
是誰,誰在說話,聲音這麼遠,又彷彿這麼近,為何總也聽不清,為何在耳邊低低說個不停,是誰,別說了,我不要聽,我難受啊,頭好痛,要裂開了……
玉淇,是你嗎,這是你的手嗎,不對,這不是你的氣息,這不是你的掌心,那麼,是誰,是誰在那裡,這樣糙的手指,這樣熱,這樣緊緊地抓住我,為何不讓我去,放開吧……
好痛,這手,捏的我好痛,骨頭要碎了,天,放手啊,我好痛,好難受……
我的臉,要燒起來了,我的嗓子,我的全身,癢啊,好難受啊,為何不讓我撓,太癢了,這是怎麼了,我身上長了些這什麼東西,放開手,這麼些瘡膿,是什麼,我是怎麼了阿……
啊,這麼重的藥草氣,這麼腥臭的,冰涼的是什麼東西,幹什麼,我不要擦,我好痛,弄痛了我了,放手,放開我……
好冷啊,骨頭縫往外透著冷氣,全身象被千百隻蠍子在蜇一樣,一點點往我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