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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長呼口氣,微微掩了下腰,在袖子裡搓了搓手,看著她們跟出來了,這才邁步朝前院走去。
芳芳2
繞過抄手遊廊,轉過來是迎風邀月抱廈,往南轉過,正中央是一道鏤花影壁,繞過影壁,兩旁各三間耳房,均是供下人居住用的,早有幾個有頭臉的管事兒婆子帶著一應粗使下人,夾道垂首伺立等候,見我過來,齊聲唱喏道:“給姑娘請安,姑娘大喜。”
我眼角一掃,織瑞便取出早已備好幾吊的紅封銅鈿,一一分發打賞下去,眾人皆是笑著謝賞不提。往前穿過一道入畫門洞,便是一套精緻齊楚的三進院落,中央的那一間正廳,便是老太太日常起居的所在了。提袍角拾階上前,早有幾個小丫頭掌起門簾,其中一個靈俐的領頭福身請安道:“姑娘好,奴婢恭賀姑娘大喜。”我點了點頭,後面織瑞忙掏出幾領紅封的銀角子,論序一一打賞。
再往前來,穿過偏堂,此番打起門簾的乃是老太太房裡相熟的知棋,她見了我,滿臉帶笑的福下去:“給姑娘道喜,姑娘福澤綿長。”我見她這副做派,不禁也笑了,自躬身伸手拉起她來,而織瑞早笑著拿過封頭等的金瓜子兒,一邊遞在知棋手上,一邊順勢將她挽住:“素來知道知祺姐姐是個好取笑的,今天越性連我們姑娘都取笑上了。瞧瞧,姐姐這必是人逢喜事精氣兒爽,依奴婢說呀,咱們趕明兒就去求了老太太,求她老人家快些將姐姐放出去,也好叫姐姐快些去做那平頭正臉的夫人才是正經哪……”說的知棋登時飛紅了臉,只扯著織瑞不放,兩人笑鬧著扭成一團,眾丫頭們都在一旁笑著看熱鬧,唯有身旁的紋錦輕聲嘆說道:“旗下包衣奴才滿古敦剛謀得了宛平縣令的差事,昨兒個進來給老太太叩頭謝恩,當面要討知棋過去做奶奶,指天發誓絕不能讓受著半分委曲。老太太聽了很是歡喜,當場便應允了下來,說是還要以姑奶奶出閣的規矩置辦嫁妝,大紅花轎打前門抬出,等過了年就該辦喜事了。也難為她生受了這些年,終是修成正果熬出了頭啊。”
知棋打進府就在老太太房裡伺候,她的事兒我也知道幾分。順治十一年二叔去古北口練兵,路經保定,正是戰事初定民不聊生的光景,遍地是賣孩子的缺德事兒,男孩子一吊,女孩子五十文。大的十二三歲,小的也有二三歲的,人販子從養不活孩子的爹孃手上當雞當鴨一般的收來,一路從山東賣到保定,三四十個孩子或死或賣只剩下這七八個了,一聽說又要賣,抱成團兒哭的哽咽難言,隨從兵丁都跟著抹淚,饒是鐵石心腸也看不得這般悽慘。二叔一發善心從販子手上全買下來,願意回去的送回老家,不願意回去的男孩子跟在身邊做小廝雜役,女孩子一律送回府裡。到得府中,老太太牽過看了直唸佛,額娘嬸母們也陪著掉眼淚,於是一共三個女孩都留在了老太太身邊,這事兒隔到現如今也十一二年了,最小的知音去年配了範大管家的獨子,最大的知畫早幾年賞了姑太太陪嫁,只剩個知棋在房裡了,沒幾年還是要去了。
她們鬧得正歡,我也神遊往不知何處,只聽得屋裡鶯聲燕語:“想是姑娘來了吧,怎麼這麼會子還不進來,定是門外被曠住了。這還得了,非得請老封君的旨意來救駕則個啊”
我方才回過神兒來,定睛觀瞧,只見一個穿紅色比甲俏生生的人影兒挑簾打屋裡出來,衝著我端端正正就福了下去,卻又不待我叫起,自說自話娉娉婷婷的站定住了。我拿眼一看,原來是二叔家碓埔的妾侍,閨名佩環的,乃是漢軍旗下牛錄章羅的姑娘,去年秋天新納進府,最是春風得意正當時。只見她揚著一張新撲粉的嫩臉,拿一雙桃花丹鳳眼橫著瞟了一圈,方才發聲脆笑衝著我道:“老太太在裡面就聽得是姑娘來了,左等右等不見人進來,這才打發我來看看。”當下抹下眉眼,“哼,必是有幾個大膽的丫頭見著姑娘好性,便登頭上臉,撒嬌撒痴不守規矩起來!哼,這屋裡就只差我這擎天保駕的趙子龍,護著姑娘快快回還啊。”一段話說得耀武揚威顛三倒四,我心中不覺啞然失笑,也不知那漢軍旗牛錄是個什麼品性,竟把姑娘養成個好唱三國的,平日裡看著不過輕狂一些,今日一看,竟還知道夾槍帶棒含沙射影,什麼擎天保駕的趙子龍,倒像個走街串巷張幌子買膏藥的狗皮郎中。
她這邊見我樂,反倒更樂起來了,嘴裡止不住的有話要說:“姑娘真真好性子,我整天聽人家說還不信哪,今兒個可見了真章兒……哼,這起子東西不過是咱們的奴才,一日是奴才,終身都是奴才,要打要罵全由著主子樂意,姑娘別怕,橫豎有我護著姑娘哪,我倒是要看看,是哪個眼裡沒主子的,就敢這地方混鬧!”織瑞和知棋均是安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