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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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瑟瑟作聲,竟激得我一身熱汗化做一身雞皮疙瘩,待鎮定下來又有點好氣好笑,哪來這麼個沒有眼力價兒的,倒叫他嚇了一跳。略分辨時,只見一個著白袍的男子負手站立著,揹著光,一時也分辨不清面容,只看得清他身量未足略見消瘦,氣定神閒般微昂起下頜,腦後辮梢上束著的長生結不時被風吹起,有紅色的絲絛隱隱可見。
聽他問道:“你,可是這府上的丫頭嗎?”
一聽此人這番話,我心不由一沉。瑪法向來以兵法治家,府中下人除范家大小管事兒以外,內宅中不得有外來男子進入,晚飯後二門下匙,更是隻有女眷行走,至戍時後,有範大管事兒家的帶著巡夜婆子往園中各處查檢,各房熄滅燈火安寢,園門落匙後,無求醫走水之類大事絕不得再開,直至次日寅時,仍由範大管事兒家的下鎖開門,一無例外可言。眼下早過了酉時,園中連小廝也不準擅入,如何有陌生男子滯留的道理。
莫不成又是個套兒,好抓我個管家不利的痛腳?心中這麼想著,面色上卻放平緩了,抬眼環視了下四周,也不知在園中哪個角落裡守著那看好戲的人。
一時想著,我略上前幾步,走到那男子身前福了一福,脆聲說道:“是,奴婢不知有位爺在這兒,有冒失衝撞之處還請恕罪。”
那人也不接答,一味兒拿眼看我,片刻後偏頭望著福海,問道:“你可知往‘不繫舟’的道路?”
”不繫舟”一個月前剛剛竣工,只說是做別館供休憩用處,碉埔也曾夜間在此讀書,這樣看來,此人真是府上的客也說不定。即如此,不如將計就計,這人即認我是丫鬟,我也不妨應下來,一會兒帶他從大門堂堂正正的出去,就說是二叔請的客,吃醉了酒在園中一時迷路耽擱了,現如今清醒了正好被我撞見,由我替二叔禮數週全的送出府去,從哪面兒說起來也算不得是壞了規矩。我邊想著,邊回稟道:“這位爺明鑑,此刻天黑路滑,‘不繫舟’又在園子的僻靜處需費腳程,容奴婢尋盞燈火為爺引路可好?”
那人像是一愣,上下打量我一番,繼而點點頭,擺手說道:“就依你此言,頭前帶路去吧。”
我輕聲稱是,往廊柱上拔下盞風燈,略弓著腰,說了聲:“請爺隨奴婢這邊來。”持燈照路前行,見他果然尾隨上來,心中暗笑,這人要麼是個呆子,呆到看不出我雖一身灰塵,身上這領袍子卻是用內造的絲綢剪裁而成的,一般丫鬟再也不能夠如此打扮的。要麼他必是個聰明人,已是看出我並非丫鬟,然先頭已是錯了,索性將錯就錯,只仍做不知,這廂辦起事兒來也就簡單了許多。
此間少年2
一時先後前行,並無多話。府上的規矩,主子問話不能不答,主子若不開口,做下人的絕不可犯口舌惹主子心煩。萬言當言,不如一默,須時刻警惕著病從口入禍從口出的道理。我自然是不願意多說,想那人是無話可說,也不便多言,只是任由我在前方領著他默默自園中青石路往水榭去。
行過水榭,沿福海往南邊去,繞過一方翠竹園,沿途有牡丹花圃種植各色牡丹,如今開過了時候,唯有牆頭薔薇正值盛放,以披掛滿牆妖嬈的顏色,引人緬懷起圃中春日牡丹爭豔的盛景來。
夜風吹來花香清芳,我不禁抬頭迎風深深吸氣,當日牡丹花前,同玉淇一起也如這般深深呼吸著馥郁花香,難為他這個黑大個子的武夫,結結巴巴的為我吟牡丹詩,緊張中還忘了幾個字。見我取笑個不停,竟羞臊得轉身不再理睬了。非得我扭著衣角千哄百哄的,又許諾為他獨做杏仁豆腐和海棠糕,方才肯強板著臉孔對我說“要不是看在那些糕點的份上,這次絕不輕饒。”說著說著自己還是撐不住,終究紅漲著臉偷偷樂了。此時舊地重遊,不覺將心頁一篇篇重又翻回去咀嚼,越回想越甘甜如醴,口中輕輕念出聲來:“落盡殘紅始吐芳,佳名喚作百花王沒競誇天下無豔,獨立人間第一香。”
身後傳來朗朗吟合聲:“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蓉靜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我一愣,始覺忘形,忙停步站定,轉身低著頭對著那人福了福稱道:“奴婢一時觸景生情倒失態了,還請爺莫要見怪。”他並不叫起,也未說話,彷彿輕笑了聲,我只能低著頭,看見他穿著青色皂靴的腳向我緩步近了前來,待離著很近了方才停下,近到他腰間佩著的白玉璧經風吹起,撲落一聲夠打在我手中的燈籠上面。
我吃了一驚,不由自主的想向後退去,卻只能剋制住,繼續低頭假意不知。手中慢慢把燈籠移過來擋在身前。他身上有種淡淡的香氣,於縈繞間竟將滿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