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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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清仇人究竟是誰!想當年蘇克薩哈大人一生戰功勳著,為人更是清廉正直人所敬仰,受大行皇帝託孤輔佐幼主以來,從未有過貪墨、結黨營私的劣跡,更可敬的是他老大人當年雖已位及人臣貴不可及,卻從未聽聞有過半點恃強凌弱、忠奸不辯的事例,不但憐老惜幼慷慨仁厚,更難得那一份公正無私!想當年他老大人曾經奉大行皇帝口旨,查檢罪大臣莽格熱勒的家產,見有罪臣家眷囚室產子,隆冬天氣一無棉衣二無火盆,母子二人幾不曾就要活活凍餓死了,本來這件事誰都不願插手去管,生怕沾上一點兒抄家的黴氣,然而蘇克薩哈老大人卻不但不怕牽連,還自掏銀錢為母子二人添置冬衣火炭,更延醫請藥好生照顧,這件事在當年曾經引來朝議紛紛,有小人從中添油加醋,硬說老大人這是黑白不分吆買人心,也有人說老大人心腸太軟做不得大事,後來大行皇帝曾在上書房中當著其他輔臣的面親口過問此事,蘇克薩哈老大人的回答到今日還在為人傳誦,他說的是:‘自古女子講究恭順,權憑父母做主嫁給自己從未見過的男子,終生都沒有為婚配做主的權力,若是攤上好人,一輩子無驚無險也就罷了,可若是嫁給如 這樣的歹人,就只有陪著連坐受苦的份兒了,想那些家眷不過是因為自家的男人不長進,才落得個為奴為娼妓的下場,然自己本身卻是絕大多數都是清白無辜,這雖是命數法規,卻也有人力可以為,所以我們做人臣的,本應公正判斷,是誰的過錯就揪誰的過錯,豈有眼睜睜看著兩條性命為了旁人的過錯而枉送了的道理!’據說當日大行皇帝聽了老大人這番話,也認可稱許,並頒旨從此犯官家眷不再送往獄神廟囚禁,改為在原府宅中劃房圈禁,衣食開支供給物品均由應天府統一開銷,僅憑這項制度,就不知已經救下多少條連坐家眷的清白性命!”
說到這裡,我抬頭狠狠地瞪向皂衣人,厲聲說道:“當年蘇克薩哈老大人宅心仁厚,錚錚明鑑如高懸之鏡,你身為他老大人的唯一遺骨至親,竟然如此黑白不變是非不分,只知道以血還血一味尋仇,直把是非曲折一概拋到腦後去了!想來老大人若在天有靈,見你今日此舉,只怕是要失望嘆息的了……”
說到這裡,我不禁冷笑道:“鰲拜殺了你的家人,你再去殺他的家人報仇,等他的孩子長大後再來殺你的家人替他家人報仇,殺來殺去,反反覆覆,究竟要殺到何時才算一站!為了你們心中的仇恨,就要搭上這麼多至親骨肉的無辜性命,試問你的心中,究竟忍是不忍!”
強忍著疼痛我直勾勾望著皂衣人,語氣開始放緩了一些:“當年發生慘劇的時候,你除了逃生之外再沒有別的選擇,而今日面對這位榮氏夫人的時候,你卻有能力做出不同的選擇,是如當年的鰲拜一樣嗜血殘暴,如野獸般不分青紅皂白一概肆意屠殺,還是像蘇克薩哈老大人那樣大義凜然是非分明,你是否能憑自己的良知作出決斷?”
一面飛快地組織著語言,一面時刻警惕著皂衣人的一舉一動,直至說到此時,我才發覺自己早已疲憊不堪,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了,可眼前的皂衣人雖看得出已將我的話聽進心裡,卻顯見的並不能因此就放下滿心的殺氣,他看著榮氏夫人的眼神,微微帶起一些猶豫,然而理智卻依舊在和自己內心中挾藏多年的滅門仇恨撞擊起激烈的火花,一時間只見他立在當場,面色卻時喜時悲,時怒時頹萎,目光反覆遊離在一尊尊親人的牌位和我的面頰上頭,而攥緊在身側的一雙殺人的拳頭,只是依舊不能放鬆開來。
我知道他此時的腦海裡,必有兩個聲音在不停的吶喊爭執著,一個聲音在說:你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了,此刻仇人的福晉就在眼前,你還再猶豫什麼!只要一掌,只要一掌你就能要了她的性命,只要一掌,那些整日整夜縈繞在耳邊折磨得你無法閤眼的額娘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劊子手刺耳的磨刀聲,刀鋒掄起剁在斷頭臺上的悶響,還有阿瑪的頭顱脫離開身子,從高高的法臺上落下,直落在灰塵裡的那一個聲音,都不會再折磨你了,因為你終於為他們報了仇了……而另一個聲音則在說著:不對,你不能殺了她,因為她只是一個弱女子,殺你全家的仇人乃是鰲拜才對,他至今還坐在京城的爵府中享受著用笙歌燕舞、佳餚美酒簇擁起來的日子,他的手上才粘著你全家一百三十多條人命的血腥,你若要報仇,就不該辜負你阿瑪的寄託,就該像個真正的男子漢那樣,無論在何種情況下,都必須用清醒的意志,把握得住自己一顆渴望鮮血的躁動的心……
兩個聲音不停的在他頭腦裡吶喊糾纏,相互爭執不下,眼睛雖還牢牢鎖在皂衣人身上,我卻只覺得自己的身子越來越軟,越來越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