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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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一發不可收拾……
然而此時身在不明不測之地,縱是有千萬分的情緒,也斷不能由著性子宣洩出來,若是此時漏了底氣,自己的安危還在其次,那皂衣人的性命可是也在我的掌中啊……
想到這裡,神志漸漸聚攏了回來,漸漸能夠將目光拉回來,漸漸看清楚曹氏翠綠衣袖上的花樣兒,乃是一長串兒含苞吐蕊的白玉蘭花,在昏暗的燈火下暈著一小簇一小簇的白光,襯的她手腕兒上的翡翠釧子釉綠釉綠的,幾乎連手指頭都沾染成綠色的了。
好一隻緬甸老坑翡翠釧子,單是這一隻,只怕就能買得下京城裡一座三進三出帶花園的宅子,可這曹氏帶在手上,絲毫也沒有珍視的意思,磕磕撞撞,敲擊碰響,彷彿它不過一件尋常的玩意兒似的。
我看著看著,不由想起了當日遺失在火場中的那一柄七寶刀鞘,也是這般貴重的,也是這般的值以金計,從前看在眼裡,只當是一件襯手的玩具,信手把玩而已,直到那一日身臨其境,才知道我手中的一件玩具,卻是他人一家大小活命的根本,在於我輩讀書人不屑言及的錢財資本,卻是決定一群七尺漢子成人做鬼的關鍵,若是當初他們手中有這樣一柄刀鞘,一隻釧子,能夠換得了銀錢,修葺了房舍,購置了田產,買酒割肉添置新衣,正該是一家大小其樂融融的圍坐烤火,共享天倫的時候,何至於被逼走上絕路,直至落如今這般葬身火海,屍骨無存,今生已矣,來世不繼……
想在這裡,心口的酸楚又翻湧了上來,覺著剛剛吃下去的精美素菜只如利刃,從身子裡頭一片片剮割著我,割得我肝腸欲斷,心室開裂般的生出劇痛,更那堪想起,在這裡修身養性禮佛參禪,吃素齋品香茗說的是休來世的因果,卻哪知一門之隔一步之外,便是一片人間地獄,遍地是黃連一般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受盡煎熬的窮苦人兒的,我們在這裡穿新衣佩珠玉說的什麼誠心事佛,卻不知佛祖若是有知,受了那些精美的香燭供奉,是否也會如我這般受良心的責備,惶惶然如坐針氈?
胃中如受刀絞,頭腦漸漸發暈,若不是刻意咬牙強行剋制著,只怕現在我已經大口嘔吐出了,這邊曹氏早已收拾好了傢什,擦淨了桌子,站在一旁見我面色發白發青極為難看,不由得上前幾步,彎腰小聲問道:“姑娘怎麼了,可是身子不適?”
我不敢開口,只能狠狠搖了搖頭,她不放心,還要再問,就在剛要說話的關口,只聽見門外一片腳步聲響,有人揮拳怦怦砸門,聽到一個尖利的女子聲音高聲喊叫道:“曹娘子快出來,夫人那邊出事兒了!”
我吃了一驚,滿腹的不適竟被生生壓了回去,曹氏也嚇得腳步不穩,踩著木屐朝後就要跌倒,我只能趕緊扶住了她,一把掌起油燈,扶著她一同往門外快步走去。
只見門外站著個年老的婆子,神情張皇不安,一見我和曹氏出來,趕緊一把拉住曹氏,湊在耳旁急切的說了些什麼,邊說還邊拿眼不住的瞟向我,神色甚為焦急,但見曹氏聽完之後面色大變,略想了想,小聲囑咐了那婆子幾句,眼見那婆子連禮數也顧不上了,聽完之後便轉身小步一路跑開去了。
我雖聽不見她們說的什麼,但僅憑她們說話時的神情,心裡也大概猜出了個兩三分,只見那曹氏面色一變,將方才那一派知疼知暖的溫柔通通收起,霎那間變作了副晚娘臉孔,柳眉倒豎杏眼圓睜,伸手過來一把摳住我的腕子,壓低嗓子厲聲說道:“呸,好個騷浪的小蹄子,我家主母好意救你,供你吃穿替你養傷,你們不知感恩圖報也就罷了,怎麼你那情郎反而以怨報德,竟敢穿堂入室,出手挾持了我家主母!你可知我家主母是什麼身份,若是她老人家少了一根汗毛,便是千刀萬剮了你倆個也賠不起!”
我聽她如此出言不遜,又實在厭惡她變臉變得如此迅速,此時被她尖尖的指甲掐住手腕,皮肉上的疼痛越發激起了火氣,不由暗中提起了兩三分的力道,輕輕一撥她的手腕,只聽她“哎呀”慘叫一聲,登時鬆開了手,捂著手腕連聲喊痛起來。
情勢緊急,我也不去管她疼痛,伸手一把將她揪了起來,低聲說道:“你若是想救你家主母,就快些帶我去見她老人家,若是敢耽誤零星半點,只怕你連自己的性命也難保全了!”
曹氏嬌縱慣了的人物,那裡經歷過這般場面,此時疼得滿眼是淚,撇嘴想哭,見我瞪視向她,又不敢了,只能夾著哭音兒嬌怯怯的說了句:“請姑娘隨我來。”邁動步子,帶著我一路往東走去了。
此時我才看清周圍的狀況,原來此時身在一個寬敞的院落中,左右各有一排禪房,前方登上臺階便是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