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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的麻煩。谷縝仍覺不解,刨根問底,那船長漸覺不耐,敷衍道:“反正小伊麗莎白會下臺,唔,現在局勢亂糟糟的,先前說好了的,我在離海最近的海岸放你們下船,再遠的地方就不去啦,我可不想被當成英格蘭的小雞,做西班牙老鷹的口食。”
谷縝瞧這船長老頭見識有限,再問也套不出什麼名堂,所幸對海那邊的形勢已有了數。於是讓他自便,又吩咐蘭幽回艙休息,自己則到船,舉目眺望,回望身後海岸,只見懸崖聳峙,礁石林立,將日色攔在身後,整座海灘黑黝黝,陰森森,彷彿一片鬼影,海水也是暗沉沉的,由藍而灰,漸至一團漆黑,最黑的所在,是不測的深淵,是死靈的歸宿,是蒼茫大海的怒氣所鍾。
谷縝就那麼站在那裡,像一尊石像,望著海水,若有所思,直至船隻抵達海岸。
歇息一日,眾人精力恢復不少,陸上行程也多了幾分生氣。莫乙日夜觀測“紫微儀”,聲稱目的地就在這塊陸地的西南方,走得快,三日可到,眾人得到這個喜訊,心情均是一振。
次日,眾人在一座客棧歇足,姚晴這時甦醒過來,料是少了駿馬顛簸,此番醒來,她精神比往日好些,便問道:“陸漸,這是哪兒?”陸漸道:“這裡叫什麼英吉利。”
姚晴臉露喜色,說道:“英吉利,這不也是師父的家鄉麼?你帶我出去瞧瞧。”陸漸心想:“原來地母娘娘是這裡的人。”稍一遲疑,說道:“阿晴,外面風大,還是屋子暖和些。”姚晴眼圈兒一紅,說道:“你要我悶死在這裡麼?”
陸漸見她可憐神器,無法可想,只得用羽髦將她裹好,揹著她除了客棧,兩人沿一條淺紅色蜿蜒小徑,邊走邊看,姚晴興致極好,不時哼一些不知名的小調,深受採摘道邊的葉子,拂去上面的霜花,凝神細看,眼裡熠熠發光。
異國的天空高遠澄澈,泛著淺藍色的幽光,路邊是一大片橡樹林,林子的邊緣被秋霜沁然的紫意深沉,林子裡時而掠出一片寒鴉,像一片片小小的烏雲飛起來,在二人頭頂盤旋時許,又消失在樹林裡。地上長滿許多不知名的花草,有的已經枯敗了,有的尚且鮮嫩,姚晴認出一些,指點道:“那是千葉子,那是……”
才說出兩個名字,又一陣眩暈感襲來,姚晴不由得閉上眼睛,淚水淌過嘴角,流了下來。陸漸心有所覺,說道:“阿晴,你累啦?”姚晴道:“我不累,你看,那邊有個山丘,我們去那裡好不好?”她一向撒嬌弄嗔,極少用這種商量的口氣和陸漸說話,陸漸聽在耳中,心中一暖,可是一霎,又生出悲來。
爬上山丘,山丘下不遠,是一條白底的大道,密密匝匝的橡樹,楠樹,隱約可以看到遠處山岡上巍峨高聳的古堡,古堡頂尖筆挺,像一把寶劍,船頭秋日的雲煙,直指藏青色的天穹。
姚晴靠在陸漸肩頭,把玩一片落葉,說道:“你知道麼?西城的地一到春天,奼紫嫣紅,一到夏天,鬱鬱蔥蔥,真是好看極了,所以啊,我們頂怕秋天,秋風一起,花調了,葉也殘了,偌大的花園,一副枯朽衰敗的樣子,大家都怕進去呢……可又避不過,秋天終歸要來的啊。可是,過了秋天就好了,一到冬天,就會下雪,花樹上堆滿了積雪,亮晶晶、冰冷冷,也很好看。陸漸,你說,要是沒有秋天,只有冬天,那該多好。”
陸漸道:“有沒有秋天,是上天的意思,我們說了不算。”姚晴瞧他一眼,嘆道:“是啊,我們說了不算,秋天總會來的,那真是寂寞啊。”
陸漸越聽越覺奇怪,注視她道:“阿晴,你說什麼啊?我不太明白。”
姚晴望著他,想要微笑,眼淚卻不知不覺流下來,嗓子也似哽咽了,“傻子,你不明白嗎?秋天來了樹葉就要調領,花兒就要枯萎,就像……今日的我一樣,好在這秋天也要過了,我的冬天也不遠啦。”
陸漸胸中大慟,眼中淚水滾來滾去,他猛地吸一口氣,壓住哭意,強笑道:“阿晴,你不會死的,莫乙說了,下一個線索不遠了,走的快,三天就到。”
姚晴笑了笑,說道:“你傻乎胡的,只會說一些傻話,下一個線索是鯨蹤,後面呢,你有猿鬥尾、蛇窟,為了馬影、鯨蹤,這麼拼死趕路,跑死了多少馬,累死了多少駱駝,可也花了一個多月,這猿和蛇有會花多久呢,只有天知道!”
“阿晴!”陸漸猛地將姚晴緊緊抱在懷裡,號啕痛苦。姚晴笑道:“傻子,你力氣好大,抱痛我啦。”
陸漸忙將她放開,連道:“對不住,對不住。”姚晴微微一笑,攢袖拭去他眼角淚水,說道:“傻子,你從來沒有什麼對不住我的,倒是我有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