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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推開,她便看見滿臉笑意的朱祁鈺,也是一身極正式的硃紅袞冕,手裡卻揚著一塊繡著龍鳳呈祥垂著珍珠墜子的紅蓋頭,不偏不倚,正好將她那戴著沉重鳳冠的頭給蓋了個嚴嚴實實。
“這是要做什麼?” 她對於這樣的舉動頗為不解,不知他又有了什麼新奇的點子,直覺地伸出手,想要揭下頭上的蓋頭。不料,那伸出的手還沒碰到蓋頭的邊沿,就已經被朱祁鈺牢牢抓緊,湊到唇邊輕咬了一口。
“素衣,這蓋頭可不能由你揭,太不吉利了。”他的語調中雖然帶著幾分揶揄與調笑,可言語的內容卻絕無一絲玩笑的成分。“這蓋頭得等到拜天地之後,由朕以秤桿子親自揭下才對。”
“拜天地?!”素衣頓時有些懵了,可這兩個極具分量的字眼卻是的的確確如同砸落玉盤的東珠,在她的心上摩擦出火辣辣的感覺來,攪得她原本靜如之水的心湧起了難以平息的浪潮。
這所謂的後位,一直以來並非她所向往的東西,再加上昨夜汪雲慧的那一席話,更令她覺得沉重壓抑,可現在,這一切的低落情緒都被朱祁鈺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攪了個天翻地覆,只餘恍恍惚惚!
“你與我雖有良媒下聘,卻不曾正式迎娶拜堂,如今連兒子都快兩歲了,卻還得時時顧忌居心叵測之人,連名諱也得要頂著別人的,就活似那沒名沒分的野鴛鴦一般。”那蓋頭遮住了眼,素衣雖然看不見朱祁鈺的表情,可她卻能感覺到,他的一字一句都極為認真:“今日,朕終於如願以償封了你做皇后,也就如同是正式娶了你過門,這拜堂之禮怎能少得了?”
那一刻,素衣抽了一口氣,朱唇半啟,卻是不知該要說什麼才好,只得繼而咬牙,忍住泫然欲滴的淚水,任由他牽著手往前走。
這一世,能被他如此牽著手,該是幾生幾世修來的善緣?即便他牽著她的手,走的是一條永墮阿鼻地獄的不歸路,她也會毅然前行,無怨無悔地陪在他的身邊。
拜過了天地,他以金秤桿挑起來那墜珠的蓋頭,素衣才看清眼前的一切。許是趁著冊封大典之時進行了一番佈置,獨倚殿如今已是煥然一新,滿目喜慶的紅色,猶如新房,配上他的袞冕和她的翟衣,倒真是極為合稱。
端起盛著合巹酒的白玉雲杯,通明的燭火之下,他的眼明亮到了極處,像是一隻筆,把那案前放置的九重琉璃盞與鎏金雲紋燻爐也勾勒出了濃墨重彩。“朕早前不是曾經發過誓麼?此生此世,專心待你,絕不納妾負心。”他看著她顫抖著手端起另一隻白玉雲杯,輕輕一笑,趁著交杯之時,一字一句許下非同一般的承諾:“朕今日對天起誓,從今往後,後宮不再封妃,絕無異生之子!”
這一句承諾無疑如同入夏的第一場驟雨,來得極為驚心動魄。素衣的手微微一顫,杯裡的酒險些就要傾倒而出。
後宮不再封妃,絕無異生之子。
這,與廢除後宮有什麼區別?
這種深情,似乎早已超越了帝王之家“三千寵愛在一身”的傳說!
怎樣決絕堅毅的一個男子,才能許下如斯誓言?
而她,竟能有幸遇上,又該說是如何的三生有幸?
她的臉上浮起最幸福的笑容,可眼眶中卻有著淚水在打轉。如此吉利的日子,她怎能流淚?即便是再如何辛苦,她也要忍著!
她只能笑!
喝過了合巹酒,擱下了杯子,朱祁鈺體貼地為她取下沉重的鳳冠,極為熟稔的便抽了她頭上的鳳釵,解了她那流瀑一般的滿頭青絲。“從今往後,你身為大明的皇后,該有的架子都要端出來,可別再凡事懶得計較,處處忍讓了。”他一邊叮囑,一邊將她按坐在床榻邊上,抓過矮几上的白玉美人篾,細細為她梳頭。
“嗯。”她應了一聲,輕輕臻首,所有的情意都含在極輕的三個字裡:“我明白。”
“素衣,朕怎麼覺著你今日似乎不太高興?!”梳著梳著頭髮,他突然聽了下來,詢問的語氣中很有些小心翼翼,似乎對於她的沉默有點難得的惶恐:“是不是朕做得這些事,花的這些心思,讓你不高興了?”
“你待我如此,我自是感動,哪裡會不高興?”素衣只是定定的看著銅鏡裡他的容顏,擱置在膝蓋的手指有些莫名地交叉握緊,抿了抿唇,唇角現出一抹上挑的紋路,有些澀然:“只不過,如今做了皇后,時時得要以身為範,不能再肆無忌憚地穿白衣了。倘若以後每日都穿著這麼一身正紅,實在是有些彆扭。”
他這才長吁了一口氣,神色一下就輕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