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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去看她,她都有些不正常的表現。她的咖啡越喝越濃,煙越抽越多。她的頭髮長了,隨便一卡。她常常很恍惚,東西在廚房裡被煮得焦糊也無動於衷。她失眠得厲害,晚上無法入睡。
我去看她的時候是她最快樂的時候。她不客氣地使喚我在大房子裡跑上跑下地為她拿東西。這豪宅看起來好像不收拾也很乾淨,收拾起來也不起眼,一件一件地幹完,再把孩子們弄睡著了,一天就這麼沒有任何“成績”地過去了。我心裡就罵:死鬼,嫁個有錢人,還使喚不要錢的朋友。
接下來的不正常是我發現肖梅開始服用強力安眠藥。
一天, 我跑上樓給肖梅找東西,一個桔黃色的藥瓶從床頭掉到了地上。我揀起來看了看,記了藥名兒就下去了。
回家的時候,向東正在上網,我寫了那藥名兒:“你查查,看看是什麼藥。”
“一種安眠藥。”向東說,“誰吃呀?”
“我在肖梅的床頭看到的,這藥瓶是處方藥,她吃這藥,說明確實失眠很嚴重了。”我說。
“加拿大很多人都吃安眠藥,沒什麼奇怪的。”
希望如此吧。
肖梅變得越來越不正常,總是懷疑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甚至懷疑自己得了艾滋病,無力,頭暈,出汗。嫁個洋老公,好像很合邏輯。又是一通檢查和化驗。
醫生的結論是:雖說加拿大看病不要錢吧,也不要浪費納稅人的錢做這些無聊的化驗。
我就介紹她去看中醫調理一下。肖梅剛吃了一副就說藥不管用。Bill回來看見她在吃黑乎乎的中藥,就更不理解了,統統扔了出去。
多倫多的雨水很多,像情人的眼淚,淅淅瀝瀝的,沒有灰塵和雜質。下雨多是在傍晚,我喜歡旋亮客廳的檯燈,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看著一串一串的“淚珠兒”從玻璃窗上滑落下來。
又是一個下雨天,天已經黑透了。雨珠兒一汩一汩的,玻璃毛了,窗外的花草放大了,模糊了……正看得出神,毛玻璃後面顯出一張被雨水分割得凌亂的臉。我被這張臉嚇了一大跳。
悲劇在上演(2)
原來是肖梅。
開了門,肖梅溼漉漉地站在門外。我拉了她進來,取了乾淨的毛巾為她擦臉。她靠著我坐在沙發上,沙發上浸出溼漉漉的一片。她閉了眼,嬰兒般依偎在我身旁,我不敢動,好像一動她就會驚醒。肖梅身上傳來一股哺乳的母親獨有的奶香味,不禁又讓我想起了她的產後憂鬱症。
“寧寧,我怕,我好怕。”肖梅突然睜了眼。
“你怕什麼?”
“我怕Bill離開我和孩子們。”肖梅緊張地說,“你知道嗎?他現在不像從前那樣對我有興趣了,特別是他找了一個新的合夥人後。Bill白天見了她還不夠,回來還是電話不斷,從工作說到度假,又從度假說到baseball比賽。那女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一定有一腿。”
“別亂猜,無端的猜疑是傷害感情的。他們畢竟是工作上的搭檔,又是同一個文化背景下長大的人,當然要比和咱們有話說。儘管你已經和他生活了幾年,但對本土文化的理解怎麼也不會滲到骨子裡去。過了頭來幾年的新鮮勁兒,你不也開始整天租中國電影看了嗎?Bill能和你每天聊中國電影嗎?”我安慰她說。
“我就是不放心,你知道我把我的身和我的心都給了Bill,沒有了他,我在這裡就什麼都沒有了。中國是回不去的,當初要死要活地出來,又費了那麼大的勁兒嫁了洋人,孩子也有了,要是被甩了,回去多招人笑話呀?”
肖梅走了,她的表情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高傲。
肖梅變得越來越怪。一天晚上,她打來電話,氣喘吁吁地說:“向東呀……你們快來,我不行了。”
我們抱了高興,開車就往她家趕。一開門,她屋裡居然開著暖氣,門窗禁閉,溫度高得能悶死人。肖梅穿著毛巾浴衣,脖子上還裹著一條白毛巾,滿頭大汗地坐在門口的椅子上喘著氣。我衝進屋,開啟所有的門窗,關掉暖氣:“你瘋了,這天開什麼暖氣?能不頭暈嗎?”
“我冷,我怕感冒。”肖梅有氣無力地說。
我無奈地望著面前的肖梅,凌亂的頭髮,一張充滿緊張而無助的臉,怎麼也不能和幾年前那個婚禮上光彩照人的肖梅拼合成一個人。
我決定趁Bill在的時候找他談一談,他雙手一攤說:“我做了所有我能做的一切,我就不明白,你們中國女人不都是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