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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剎把後半部頭骨的頭皮剝下來,幾乎剝到了脖子頂部。
卓瑪的頭顱完全呈現出來,它是象牙色的,很溼,而且還反著光。
開顱,是護士的任務。
一個陸軍護士舉起特製電鋸,把插銷插進解剖臺下的電源插座。電鋸的切片並不是旋轉移動,而是前後移動。
護士開啟開關,電鋸發出嘎嘎的響聲。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防護眼鏡——如果使用會濺起血點和粒子的電動工具,應該先確保自己的眼睛是處於保護狀態下。
電鋸切進頭蓋骨。
卓瑪頭部周圍的空氣中出現了一層薄霧。它像煙霧一樣,在電鋸刀片周圍漂浮圍繞著。
空氣中立刻充滿了刺鼻的骨味。
這層“煙霧”是骨屑。它發出一種強烈刺鼻的臭味。那味道跟牙醫用高速鑽鑽牙時牙齒髮出的味道相似——煙霧繚繞的,充滿骨屑的,溫熱的,帶血的,潮溼的惡臭味。
我艱難地看著那電鋸。
我的表情很痛苦。
切口環頭部一圈。最後,終於以一定角度完成了切割,並在前額留下了一個V形的凹口。留凹口的目的是羅剎檢查完之後,可以根據切口的形狀把頭蓋骨重新放回到頭顱上。
護士拿起一個鋼製的T形骨鑿,把它插入電鋸的切口,旋轉骨鑿。頭蓋骨發出咔嚓的聲音。把骨鑿插入另一個地方,再次撬動。頭蓋骨傳出更多的咔嚓聲。就這樣一個又一個地方輕輕地撬動著。最後,終於撬出頭蓋骨的頂部。這部分骨頭叫做顱蓋。把它底朝下放在手裡。顱蓋的大小形狀和碗差不多。
這就是卓瑪頭蓋骨的頂部。
顱蓋的底部積了一攤血,這差不多就是一碗血那麼多。
“恐怖。”我做夢般地說道。
羅剎把顱蓋放在解剖臺上,顱蓋在臺子上緩慢地旋轉。
羅剎揭開堅韌的灰色硬腦膜,那是覆蓋大腦的薄膜。
她把手放在硬腦膜上,撫摸著薄膜,感覺到鬆軟和膨脹,不過這種感覺很難用語言來表達。她拿起發鈍的剪刀,小心地剪開硬腦膜,把它剝下來。大腦的褶皺終於出現了。
大腦膨脹地像一個奇怪的森林蘑菇。它呈現出怪異不正常的珍珠色。病理學者們從沒見過這種顏色的腦部組織。
我的心臟怦怦作響。
“平的褶皺。”
人腦上的褶皺通常都比較深,而且還帶有明顯的溝槽。而卓瑪的大腦是銀色的,而且還膨脹得像個氣球。大腦的褶皺消失了,它被硬腦膜壓平了。此時的大腦光滑、膨脹而且平整——似乎那些褶皺都被一個熨斗給熨平了。這從學術上講叫壓伸大腦。腦部似乎在頭骨裡面爆炸了。
我觸控著大腦表層。它非常非常柔軟,就像是沒有放置好的凝膠。而大腦已經受到損害,幾乎就要溶解了。
羅剎用手套的左手手指輕推卓瑪的前腦葉。同時,她的右手在頭顱的前額骨後摸索著,儘量不碰碎大腦。她用左手輕柔地把大腦向後拉,然後右手完全憑感覺地把解剖刀划向頭骨前方以下。她開始用刀片探測視覺神經,即把大腦和眼睛連線起來的神經。她看不到解剖刀的刀片,所以她必須完全依靠自己的觸覺去摸索。
終於,她找到視覺神經,並剪斷了它。在此過程中,大腦經過晃動而顯得更加鬆軟。
生化圈裡一個潛規則,在解剖過程的各個步驟中,移動一個人的大腦是最侵犯個人尊嚴和隱私的行為,因為大腦是人體中最私人的部分;是惟一可以研究自身的部分。
我覺得人的生命具有神聖的本質。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相信靈魂,但相信生命的神聖。
尊重生命的一種重要方式就是努力探究它是怎樣輪迴的。
羅剎把大腦向後拉,搖搖晃晃地把它托起來。
卓瑪的大腦柔軟得令人難以置信。把大腦託到一定高度後,她終於夠得到下面的脊髓了。她拿著解剖刀以傾斜的角度迅速切斷脊髓,大腦掉到了她的手上。
她的手捧著這個器官——它非常重,不同尋常地重,充脹著流體,就像果凍一樣似乎隨時會破碎——她把大腦放到天平的盤子上稱了稱,然後把大腦捧到切板上。她把它翻過來,底部朝上。大腦在自身重力的作用下向四處伸展,像一個水滴。它太柔軟了,像一袋水一樣在切板上溢位。
不過它是個帶斑點的水滴。
大腦的下側佈滿了小紅點。
羅剎盯著這些斑點。它們是一些小紅斑點,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