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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他又覺得自己看到的,唯有毗溼奴。
摩訶毗溼奴!
阿耆尼在心中唸誦他的五十五個名號,他念誦一個名號,就能從中獲得無上的善念,也就從心中迸發出無上的愛意來。
他雙手合十,頂禮他的上主,這讓人不得不新生愛意的尊神,他的雙足踩踏於蓮花之上,在他的足尖便有滋養蓮花的清水,這清水可掬於掌心,請任由這清水從指縫流下,滴落塵土,塵土,則將透過這樣的洗禮來掩埋先人的屍骨。
“我已知曉你的請求,阿耆尼。”毗溼奴微笑著,看穿了一切,也明白一切。
阿耆尼不由得心中更為敬佩,他問道:“那羅延天,我是否能夠知道,對於乾達婆,因陀羅是否能降服他們?”
“這還需要一個過程,也需要一個時機,阿耆尼,你不必擔憂也不必焦慮,因陀羅在這一劫之時,將會是在天帝的位置上等待劫末來臨。”毗溼奴回答他,“而到那個時候,你們都將回歸於我,我將會使你們再次重生。”
原本打算請求幫助的阿耆尼此刻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打算,他只求多聆聽那羅延天的教誨,便又問了許多問題,每一個問題都有一個答案,可又都好似沒有答案,最後,他問道:“摩訶提婆的追隨者南迪來到人間,他傳揚苦修的好處,那羅延天,是否苦修能使得非再生者也變作再生者?”
毗溼奴笑了起來:“這世上並非有真正的非再生者,阿耆尼,你的智慧尚不能領悟這些,但是你該知道,你作為火葬場的主角,當你將非再生者的屍體燒燬的時候,你的感覺是否不同?”
阿耆尼搖頭。
毗溼奴便對他笑得十分好看。
而阿耆尼並不知曉,這並非是那羅延天的真實存在,可又是他的真實——毗溼奴的化身本有無數,但又並非真的無數,現在與阿耆尼講解知識的,正是其中之一,這個化身高居於毗恭吒,他時時刻刻關注世間所有,又時時刻刻與非化身的真正的那羅延天一樣,將所見所聞與之共享。
因此,那羅延天才能在吉羅娑的山洞之中冥想苦修。
他閉上雙眼,冥想著摩訶提婆。
摩訶提婆也閉上雙眼,冥想著那羅延。
他們的思想相合,他們的意識海也相互交融。
在意識之海,他們面對彼此,又如同在摩耶幻象之中面對彼此,又如同在絕對真實之中面對彼此。
“那羅延!”摩訶提婆在意識之中這樣呼喚他。
“摩訶提婆!”他在意識中這樣呼喚摩訶提婆。
他們對視,卻並非用雙眼,而是用心靈,用意識,用靈魂。
沒有誰能在這時理解這樣的完整的“梵”的體現,他們眼中的彼此便是最為完美的存在,無論是信徒還是朋友,無論是化身還是分=身,他們所用來對彼此讚美的,是這世間最美好的聲音——它不是語言,也不是歌曲,更不是頌詞,它來自於遠古,那諸神並不存在的遠古,那萬物尚未出生的遠古,那一切開始之前的遠古。
而就在此時,摩訶提婆忽然雙目圓睜,在意識海之中,他身上猛然升騰起火焰。
“摩訶提婆,冷靜……冷靜!”那羅延並不懼怕火焰,但是他懼怕這火焰為摩訶提婆帶來的痛楚,於是他用他的靈魂擁抱著摩訶提婆,將他靈魂之火逐漸熄滅……這火焰熄滅的瞬間,摩訶提婆的雙眼就湧出了淚水。
這淚水太過洶湧,它如同河流,從摩訶提婆的雙眼之中流出,在那羅延的身上流淌,最後消弭於那羅延那顏色好看的面板之上。
那羅延嘆息了一聲,讓他的原初之水將摩訶提婆包裹其中。
“那羅延……”摩訶提婆在碰觸到原初之水的時候終於清醒了過來,他雙目赤紅,面露悲傷,以最為痛苦的姿態看向那羅延,“當熾烈的愛意將我的心臟灼燒,當無與倫比的美麗佔據我的雙眼,當甜蜜的果實終將變得苦澀……那羅延,我該如何去做,我該如何去看,我該如何去品嚐?”
“你可以因此而責怪我,摩訶提婆。”那羅延知道他見到了什麼,因而他這般回答,“摩訶提婆,我們能夠看到未來卻不能輕易改變它……但是如果你痛恨這個未來,我將為你打破它。”
那羅延這樣說,卻被摩訶提婆捂住了嘴唇,摩訶提婆在他的嘴唇上輕輕親吻,把自己的愛意傳遞給他,也把自己的痛苦傳遞給他:“不,那羅延,不,我永遠不會讓你為我打破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