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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狹窄,要想在拐角處給棺材轉個方向得花費不少時間。利明雙手拿著牌位走在最前面,看上去像是死者父母的一男一女在他身後抱著遺像。
喪葬公司的人駕駛著靈車,從車與車之間的縫隙處穿過,靈活自如地把車開了出來。然後,他們將車停靠在公寓的一側,並開啟了尾部的車門。幾陣小聲的號子過後,棺材被裝進了靈車。淺倉站在後面,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
出殯的準備業已完成,參加葬禮的人在靈車後方圍了一個圈。淺倉這才意識到是利明應該說兩句的時候了。她連忙轉過身來,跑過去小心翼翼地站在最靠後的位置上——好在淺倉個子長得高,所以她還是可以看見站在圓弧中央的利明,
“今天各位前來弔唁,真是非常感謝……”
利明開始發言了。然而,他說話的口氣卻顯得輕描淡寫,完全沒有什麼感情在裡面,給人以照本宣科的感覺。這多少有些彆扭。只有站在利明旁邊的一個抱著遺像的人噙著眼淚,低聲抽泣著,樣子像是死者的母親。她身材不高,頭髮亮澤;雖然額頭和嘴角處有些許皺紋,但看上去卻顯得出奇地嬌小。年輕的時候一定很可愛吧。乖巧的容貌至今猶存。與之相對的是,父親模樣的那個男人正值壯年,一副威嚴的樣子、他埋著頭,閉著眼,看上去正聚精會神地聆聽利明的講話、可是,他的雙肩時不時地會發出陣陣顫抖,表明他最終也無法掩飾內心深處的悲痛。這兩個人的表情與利明誦經似的語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一切就彷彿是烈日下飄忽不定的熱浪,讓人覺得實在是太虛幻了。
淺倉的腦海裡浮現出利明在守靈的時候和不久前舉行的遺體告別儀式上的樣子。身披喪服,坐在祭壇邊的利明和以前淺倉所熱悉的那個利明完全不同。他已經不是實驗室裡的那個面容和藹、目光銳利的利明瞭。他面色蒼白,眼圈發黑,不時地打著寒戰,而且還伴有輕微的手指痙攣。淺倉第一次看見利明的這種表情,是在昨晚聽講座的時候,當時,她簡直不敢相信同一個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竟會有如此大的變化,以至於一下子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利明不太大的家被祭壇佔據了大部分空間。祭壇上放著巨幅的黑白遺像。死者面帶微笑,尚有幾分稚氣未脫的神情。淺倉與相片上的真人只見過一面。上個月,藥學系舉辦公開講座的時候,利明曾把她帶到大學裡來。她的微笑很迷人。實際上年紀比淺倉稍長的她,由於臉型的關係,看上去倒要比淺倉小几歲,一副羞澀緊張的樣子。聽說她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聖美。
有好幾次,淺倉都遠遠地注視著裝殮在棺材裡的遺體。她有意無意地望著死者的面容。當然,因為在交通事故中擅破了頭部,所以死者頭蓋骨的部分是用白布遮住的。因此,死者現在的模樣和淺倉以前腦海中留下的印象有所不同。儘管如此,那副討人愛的樣子還和是以前一樣。經過死後美容,她的嘴角處浮現出一絲微笑。看著她潔白光滑的面頰和面板上細嫩的肌理,淺倉突然產生了想要用手摸摸的奇妙想法。
儀式進行過程中,利明不住地望著遺像發呆。前來弔唁的人對他表示慰問,他也心不在焉。大部分的時間,他都處在一種魂不守舍的狀態之中,而且時不時地,他會突然衝遺像笑笑。昨晚,淺倉不經意間也發現了利明的這種表情。正因為這種表情實在是太冷靜了,淺倉反倒覺得恐怖,於是趕緊把視線移開了。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偷窺到了死者和利明兩個人之間的秘密似的。
利明的講話還沒有結束。在發言中,他好幾次直接稱呼死者的名字“聖美”。烈日的暴曬已經使前來弔唁的人們漸露疲態。已經有人不住地用手絹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但大多數的人還是無力地聳拉著腦袋,站在那兒靜靜地等待結束。
利明變了。經歷了這場變故,他已走到了精神崩潰的邊緣。淺倉覺得眼前的利明是那麼的陌生。她雖然在幫忙操辦葬禮,卻幾乎沒能跟利明說上一句話,心裡越發覺得不對勁。上次,夜半時分,利明突然出現在研究室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他先是對噓寒問暖的淺倉大發脾氣,然後就像著了魔似的,一頭紮在無菌操作檯上。之後,利明又一聲不吭地回醫院去了。那時的他,完全是一副如痴如醉的樣於,看上去酷似吸毒者的表情。利明離開以後,淺倉想要弄清楚他到底在搞什麼,便悄悄地開啟了恆溫箱。利明在蓋子上重重地寫著“Eve”(這個詞是雙關,一方面是指聖美的生日聖誕前夜,另一方面又是指人類的線粒體始祖,這個意思要到文章後頭才看得出來)的字樣。一個從未聽過的名稱。淺倉輕輕地取出燒瓶,將其放到顯微鏡下一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