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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理子竭盡全力用擠出的聲音又問了一遍。
“給你的人?”兩個護士對望了一下,有些摸不著頭腦。
“把腎臟給我的人!現在在哪兒?”
“哦……”
其中一個護士終於弄懂了意思,她會意地衝麻理子笑了笑。
“不必擔心!手術很成功。把腎臟捐給你的那個人在天國也會感到高興的。她一定會說希望你早日康復!”
“不是這個!”麻理子不耐煩了,“告訴我,那個人確實死了嗎?她真的想把自己的腎臟給我嗎?”
兩個護士被問得有些狼狽。只好強作笑臉,哄麻理子說:“麻理子呀,不要太激動了!你看你手術後有一點發燒喲……”
麻理子一把拽開護士的手,大叫起來。然而正要抬頭的一剎那。強烈的眩暈猛然襲來,麻理子不得不合上了雙眼。當時叫喊的聲音一晃而過,自己也沒聽清說了些什麼。
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見父親坐在床邊,正用複雜的表情看著自己。
“沒事了,手術做得很成功。”
父親說著,對麻理子生硬地笑了一下。他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樣子有些彆扭。口罩遮住了嘴,只能勉強看到他的眼睛。從他遊移不定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並不鎮定。他的視線顯然不在麻理子身上。麻理子深吸了一口氣,又重新把眼閉上了。
“三十七度六。移植手術後體溫一般都會升高。不用擔心,我給她開一點藥。”
和父親同時進入病房的還有—個叫吉住的醫生。兩年前麻理子接受移植的時候,也是由他負責的、麻理子使勁閉緊了眼睛,不願看到這個醫生的臉。
這一天全天都有護士輪流看護麻理子。每隔一小時就要測量—遍尿量和血壓,並調整輸液量。麻理於迷迷糊糊地在護士的安排下做著各種檢查。其間,吉住時不時地過來檢視資料,問麻理子一些問題。昨晚手術之後,麻理子服用了被放射性同位素標誌過的藥物,用以檢測血液是否已經流進新植入的腎裡。當然,這些事她已經記不起來了。吉住用溫和的語氣告訴麻理子,目前還沒發現急性腎小管壞死和感染症的徵兆,但身上的各種管子還需要再保留一小段時間。這時,麻理子緊閉雙眼,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麻理子的病房是一個不大的單間,人口位於牆邊的死角處。進門便是用以洗漱的水槽。有人進來之前,總會先聽到“嘩啦啦”的水聲。
麻理子的嘴裡塞著吸管,醫生要她透過這根吸管吃糊狀的流質食物。那些食物也說不出是個什麼味道,反正不是太難吃。
“再等一段時間就可以吃各種各樣的好東西了!”
聽了護士的鼓勵,麻理子微微點了點頭。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兩年前做移植手術時的事來。
“請問,我可以吃橘子嗎?”
那時的麻理子興奮得幾乎有些忘乎所以了。她對著吉住羅列了一大堆食物的名稱。
“蘋果呢?土豆片呢?我可以大口大口地喝醬湯啦?還有冰激凌、巧克力,這些都沒問題吧?”
有時,麻理子能感覺到尿液正從自己的身體裡流出。因為導管尚未拆除,所以不僅膀胱有脹滿感,而且排尿時依然會有痛感。然而,即便如此,還是可以體會到尿道變暖的感覺。麻理子意識到,現在是自己在排尿了。哪怕僅僅是一丁點尿液,只要自己覺得就快要排尿的時候,麻理子馬上就會集中身上所有的注意力。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整整一年半,麻理子還沒有從自己的體內排出過一次尿,代替它的是每週三次的透析。在廁所裡自己是怎麼解小便的呢?以前,想尿尿的時候又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呢?這些問題,麻理子一時半會兒還答不上來。
時斷時續地,麻理子進入了夢境。夢中的她依然躺在醫院的病房裡,房間裡黑黢黢的,什麼也看不見。病房的門緊關著,也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只是從下面的門縫裡透來一縷淡淡的藍白色的光。那是走廊上電燈的光線。麻理子不住地問著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裡?哦,想起來了,明天要接受移植手術!雖然不能翻身,但雙手還是可以活動的。麻理子輕輕地把手移到了自己的小腹部。突然,麻理子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體內怦怦直跳!這絕不是自己的心跳,而是另一個獨立的生命正在反覆地跳動!麻理子把手放在遠處,集中精神想要弄清楚它到底是什麼。它在自己的體內狂躁不安,拼命地想要衝出來!
這時,“啪嗒”一下,不知從哪裡傳來一種似有似無的聲響。
庥理子睜開眼睛環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