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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強硬地拉住許清歡往後躲的手,帶著她走向後宅。
走過兩側種著玉蘭樹的遊廊,翠綠的葉與潔白無暇的花是一幅賞心悅目的畫。猶記當年她嘆世態炎涼時,面上譏諷,眼裡落寞。雕花的木門上鐫刻著清歡二字,那是他從不許任何人進入的房間。
遲澄推門而入,裡面的佈置叫許清歡凝眸輕嘆。
那是她曾經同他說過的,她喜歡的房間。
從紫檀珊瑚立櫃到流蘇荷花紋床,琺琅爐琉璃燈。甚至連碗具,都是她喜歡的蓮花蓋碗。
若說心裡不觸動,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人之蜜糖,於她為□□。
許清歡自嘲一笑,笑聲中夾雜著絲絲無奈與悲涼。
她在這一瞬,竟想過與盛長安偏安一隅,不為世事無常所攪擾。
他此刻蠍毒發作,該有多痛。遲澄的人找到他了嗎?他又身在何處?
許清歡是個領地意識很強的人,可若是能有與盛長安長相廝守的那一日,她會在翹頭案上放著盛長安的墨硯。她會一邊說他自以為是,一邊將他的書畫掛在牆上。偶爾也會用他喜歡的香料,會在床上放安神的香料。
“你帶我來看這些做甚?”許清歡斂了情緒,神情滴水不漏。
囚籠之中,困人者亦是困獸,困獸亦是觀望者。盛長安自以為困住了許清歡,最終也成為了困獸,與她註定糾纏至死不休。可困獸又是觀望者,在籠子裡看著籠外人,一瞬間的轉換,囚人者被囚,被困者掙脫牢籠,一如遲澄與許清歡。
如此迴圈,永無止境。
“這一次,你還怎麼去救盛長安?弒君謀反,我逼他帶兵抵抗,可他一旦帶兵,就坐實了謀反。不帶兵,更是為魚肉,任人刀俎。”遲澄的手很修長,輕輕地點了點許清歡的臉頰,復而笑道:“長公主殿下有遠見,一早就悟出了權宦難得善終的道理。”
許清歡垂手,本是想揚他一耳光,細想來,實在是不值。
她沒有理會遲澄的激將法,淡然自若:“想殺掉盛長安,可不是一件易事。”
遲澄頷首道:“的確如此,只是,我派人四處傳言,您已被我帶走。現在,不正是檢驗盛長安對您是否真心的時候嗎?再說了,遲府盛長安安插了那麼多眼線——”
啪——
那一耳光幾乎用盡了全力,以至於許清歡扇過去以後手都在發麻。
“你怎麼敢!”許清歡額角突出的青筋與怒目足以證明她此時情緒的不穩,遲澄被扇得偏過臉去,臉上的掌印清晰明瞭。
“上一世是我對不住你,所以這一世才會叫我回想起那段記憶。許清歡,我會給盛長安一條生路。我會挑斷他的手筋與腳筋,廢了他一身武功,讓他從此只能癱在床榻上。這樣,他才不會再威脅到我。”
許清歡氣得渾身發抖的模樣屬實少見,遲澄竟還能笑起來,道:“這可都是和你學來的本領啊,當初你和盛長安屠戮元府時,不也是這樣對元禾的嗎?最開始,我覺得你殘忍。現在,這一招實屬高明。”
“但是,放過他還有一個前提。嫁給我,或者跪下來求我。”
遲澄知道許清歡是多麼高傲的一個人,他知她寧折不屈,也知她恨自己。他一直都知道,可是這樣也好,有恨,總好過什麼都沒有。
可是,他得不到她真摯的愛,也得不到她純粹的恨。這兩種極致的情感,她全都給了盛長安。因恨生愛,愛之扭曲,恨之真切。
這也讓遲澄知曉,愛與恨可以共存。
但是,哪怕能得到她的一點點的純粹恨意,也好。
許清歡聞言緘默了許久,“你敢對天發誓,絕不食言嗎?”
“自是如此。”
“你敢以你的性命起誓,絕不食言嗎!”
“遲澄,以性命立誓,若有食言,不得好死。”
許清歡如釋重負地撥出一口氣,窗外種的玉蘭與桃花,都是她所喜愛的。落花鋪在土壤上,遮住了才冒尖尖的小芽。是誰浣盡了那些相伴的過往,又是誰與她跨過生與死的界限。
許清歡的動作很慢,卻沒有一絲猶豫。她屈腿,跪在地上的剎那長劍出鞘,削斷了她的一縷發。
斬青絲,斬情絲。
那縷烏髮承載著她與遲澄所有的過往,所有愛與痴念。
冰冷的刀尖抵在許清歡的脖頸,劃出一道血痕。遲澄的面部肌肉似乎都在因為憤怒而抽搐,他握著劍的手卻是在顫抖。
帶著一絲乞求,帶著一絲不可置信。最終所有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