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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才知道建奴大軍已經到了山東,正在四處燒殺搶掠,就連濟南城也被他們圍得水洩不通。
在外面坐了半天,等到第二天火熄下去,在灰燼裡扒拉了半天,總算找到了舅舅的骨骼,又用手在師孃的墓邊挖了個坑,將舅舅埋了進去。
等到安葬好他,我才想起是不是應該做個法事超度他老人家的亡魂。可惜小僧學藝不精,卻不知道該怎麼搞。沒辦法,只能在《金剛經》中找了些合用的句子,什麼“東方之心不可的,西方之心不可得,南方之心不可得”什麼“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生無所住心。若心有住,則為非住。”胡亂地念了一氣。
心中實在是太悲痛了,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又過了一天才有了些精神,廟已經燒了,再不能再這裡呆下去。
這個時候我才想起回家,是啊,已經多年沒有回去過,也不知道爹孃兄弟姐妹們還好嗎。也不知道他們是否還記得起家中的小四,喜歡光屁股四處亂跑的小四?
於是,就那了一根棍子當柺杖尋了方向走去。可這一路越朝前走,心中卻是害怕。沿途到處都是廢墟,再看不到一個活人。只成群的烏鴉在天空盤旋,然後轟隆一聲落下,啄死著路邊和溝渠裡的屍體。那些屍體無一例外是死於建奴才刀下,很是婦人的屍體身無寸縷,顯然是在死前遭受了極大的痛苦。
按照佛家的說法,遇到路倒,都應該挖個坑埋了,好讓亡魂入土為安。
可是我已經餓得走不動了,再說屍體實在太多,也埋不過來。罷了,由他去。
等到回到家,家已經不在了,整個村子都已經變成瓦礫堆,別說活人,就連烏鴉也看不到一隻。至於父母、兄弟們,也不知道去了那裡,或許都死球光了。
說來也奇怪,此刻的我並不感到任何的悲傷。也許,已經被飢餓和沿途看到的萬姓死亡折磨得麻木了。到現在,我已經沒有任何一個親人,真正的變成了一個出家人。
我跪在地上,扯了三根草當做香,朝老屋的位置拜了拜,算是向父母做最後的告別。
還是沒有悲傷,但淚水卻忍不住湧了出來。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天隨舅舅離開老家的情形,霧是那麼的大,娘送了一程又一程度,送得我都快不耐煩了,不住揮手讓她回去。
那時候的貧僧是多麼的幼稚,甚至還來不及仔細地看上母親一眼,將她的容貌牢牢地記在心頭。
那次離開,竟成為永別。
接下來的日子,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過的。就那麼懵懂地到處走著,累了就在路邊迷瞪一會兒,渴了就喝路邊溝渠裡的水,餓了就吃扯點草根書皮,也不管是什麼滋味,直接朝嘴裡塞。
後來建奴大軍撤退了,聽說是被寧鄉軍給打敗了,正沿著大運河向北,經天津衛方向出關回遼東,山東又迎來了太平。可惜山東一地已然殘破,到處都是流民,都在朝一個方向湧去。
我也知道再在野地裡亂走也不是法子,瓷佛寺回不去了,不如跟著流民走,看能不能尋個日子還過得去的寺院投靠。
就這樣,我進了濟南府地界。本打算進濟南城去碰碰運氣,城中寺院眾多,左右能給我一席立錐之地。可就在這個時候,濟南戒嚴了,到處都是山東軍設定的路卡,沒有路引,一個人也不放過去。
本來像我們這種做和尚的也不需要路引,靠著一個度牒天下哪裡都去得。可惜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出家四年,做得不過是野和尚,名字根本就沒有錄入僧錄司的名冊,度牒這種東西自然也是沒有的,想來舅舅也沒這牢什子。
於是,我就和成千上萬的流民一起留在了長清縣,瑟縮著身子蹲在街邊。進退不得,餓得兩眼看到天女散花,真好看啊,跟當年村頭劉大嫂一樣漂亮。
真在這個時候,人群中突然起了騷動,所有人都大喊著:“去西門,寧鄉軍施粥了!”
聽到有吃的,小衲也顧不得看天女,提起精神跟著大夥一通走。到了西門,看到外面的空地上支起了十幾口大得嚇人的鐵鍋,等著吃稀飯的難民排起了無頭無尾的隊伍,小僧忙掏出懷裡的木碗排上了上去。
等著吃飯的時間是如此難熬,半天才動一動,沒得叫人無名火起,妄生嗔念。
隊伍旁邊剛好有個長案,有兩個軍漢坐在案後計算錢糧。兩人應該是沒有讀過什麼書,打起算盤的手指僵硬得令人髮指,半天也算不出一個準確的數字。
於是,其中一人就罵起娘來:“直娘賊,老子也不過是在酒樓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