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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說具體的。”
事到如今,武后已是沒了絲毫的退路,哪怕明知前路艱險,卻也只能是硬著頭皮往下闖了的,在這一點上,與噶爾?引弓的利益無疑是一致的,自不會對其之言有甚不同之意見。
“娘娘明鑑,據末將所知,太子那廝每日晨昏定省素來不絕,縱使進不得殿門,也必會在這麗水軒外叩拜陛下,這就是機會,只須稍加利用,不愁大事不成!”
為了對付李顯,噶爾?引弓早已謀劃了多時,此際應答起來自是乾脆利落得很,自信之情溢於言表。
“他若是突然不來了呢,又當何如之?”
武后乃精明過人之輩,儘管噶爾?引弓尚未將具體安排詳細說將出來,她便已猜到了個大概,心中自是有了決斷,但並未明言,而是不緊不慢地追問道。
“娘娘大可派人去宣,就說陛下有要事,要召其覲見,料想他也不敢不來,若不然,無須埋伏,一個抗旨不遵之罪,便足以致其死地!”
武后的擔心自是不無道理,然則噶爾?引弓卻並不以為意,自信無比地解說了一句道。
“嗯,那依你之見,何人可擔此重任?”
武后顯然對噶爾?引弓這個有些想當然的答案並不是太滿意,只是她也提不出個更好的辦法來,也就只能是不置可否地吭了一聲,將此事先行擱置在了一旁,轉而問起了誰能主持大局一事。
“末將以為此事非程務挺、程大將軍不可,末將願從旁協助,務求萬全!”
武后這句話乍一聽似乎平淡無奇,實則內裡卻是大有玄機,尋常人萬難聽出箇中之意味,可噶爾?引弓卻是一聽便懂了,此無它,不外是武后沒打算將主持大局之事交給他噶爾?引弓罷了,否則的話,也無須多此一問了的,不過麼,噶爾?引弓卻也並不在意,只因他要的並不是大唐的榮耀,要的只是復仇,至於名譽之類的東西,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回答起武后的問題來,自也就坦蕩得很。
“哦?愛卿以為李多祚將軍不可靠麼,嗯?”
對於新晉的兩位羽林軍大將軍,武后都頗多接觸,善待之處大體相當,然則內心深處卻是傾向李多祚要多一些,不為別的,只因李多祚並非漢人,心思也較為單純,至少在武后看來,是較易控制的一個,倒是程務挺心機頗深,不是凡屬,行此等謀刺大事,武后自是更看好李多祚一些,此際見噶爾?引弓舉薦的人是程務挺,自不免起了些疑惑之心。
“娘娘明鑑,李將軍乃靺鞨人,而今遼東都督乃是太子門下死忠凌重,縱使李將軍忠心可嘉,奈何瓜田李下卻是難免,故此,末將以為還是由程大將軍負責此事為妥。”
儘管聽出了武后話裡的不滿之意味,可噶爾?引弓卻並不在意,一派耿直狀地將自個兒的擔憂明白無誤地道了出來。
“嗯,那就這麼定了,去,將程大將軍給本宮請來。”
在武后看來,噶爾?引弓的解釋不免有些牽強之嫌,可值此危機關頭,武后也不敢冒出紕漏的風險,略一沉吟之後,便已同意了噶爾?引弓的建議。
“諾,末將遵旨!”
噶爾?引弓謀劃了多年,等的就是這一天,這一聽武后已同意了自己的提議,他的心中自是興奮得很,乾脆利落地應答了一聲,一轉身,疾步便行出了房去。
“嗯……”
武后並沒有去理會噶爾?引弓的離去,低著頭,默默地端坐了良久,末了,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嘆息,內裡不知幾多的擔憂、幾多的憂慮,只是事已至此,縱使有著再多的不安,武后也已是沒了選擇的餘地,只能是將所有的一起盡皆押上了賭桌,至於勝負如何,也就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的……
末時已過,日頭已漸西斜,只是陽光卻依舊燦爛,不僅如此,因著難得的一日豔陽天驅散了連日來的陰寒,竟給人以三月陽春般的明媚之感,受此誘惑,湧上街頭的人自是比晌午還要多了幾分,大街小巷裡人滿為患,叫賣之聲此起彼伏,分外的熱鬧,只是這等熱鬧卻是與越王府無關,稱病在家的李貞早已閉門謝客,自是不能隨便露面,自然也就哪都去不得,也就只能是端了把搖椅,貓在自家後花園裡,一邊曬著太陽,一邊百無聊賴地拿著本閒書看著,半晌都不見其翻上一頁,毫無疑問,李貞的心思並不在書本上。
李貞很煩,還不是一般的煩,不為別的,只因這都已是大半個月過去了,他所預料的朝廷亂局卻並未出現,甚至不曾見到一星半點大亂將至的跡象,而如今,他的相州大軍卻已是出動了,正所謂開弓已是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