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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輕輕撫順我的頭髮,聲音平靜:“裴德。”
便聽到那姓裴的聲音說:“小的在。”
“你去看看。”
外面那個先前說話的人又叩頭:“求萬歲爺……”
龍成天沈聲說:“侍君大喜之日,你來聒噪已經犯忌。意圖左右君王處事,更是其心可誅。”
他這麼一句話說過,外面那人還要說:“萬……”
只這麼一個字,剩下的話卻嗚咽難辯,象是被什麼堵住了嘴。
“今天是大喜日子,上有祖宗明佑,告天祭廟,侍君也剛到宣德宮……不要見血傷命。”
外面有人應聲。
然後再也聽不到聲音。
“渴不渴?要喝水麼?”
我輕輕搖頭。
耳朵裡靜的怕人,好象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
定一定神,覺得背上涼涼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了一身冷汗。
龍成天起身去倒茶,水斟在杯裡淙淙有聲。
他把杯子遞到我的唇邊。
我低頭喝了一口水,才發覺喉嚨痛得象刀割一樣。
剛才忍得太狠,喉嚨大約是逼傷了。
喝了一口,反倒嗆起來,咳得揪心的疼,舌根底下覺得甜腥。
成龍天輕輕拍我的背:“慢些。”
我順順氣,下面的水卻不敢再喝了。
他把杯子放在一旁,向我微微一笑:“你是聰明人。”
我向後靠了一靠,垂在身側的手抓緊了錦褥。
“你好好的,我自然好好待你。”他手指輕輕捻動:“七天之後,你過了新吉,我會囑人把內府的事交過來,你先看著,不用急著學起來。”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
然後,我緩慢的點頭。
他一笑:“夜長呢,你睡會兒吧。”
他起身穿衣,並沒有喊人進來服侍:“雖然今夜我該陪著你,可是梅妃那裡也得去看一看。你先睡不要等我。”
他束衣帶冠,動作極優雅簡練,象是做慣。
這個皇帝,並不是那種一手只舉得起飯碗的皇帝。
我模糊想起以前看的什麼書,說他做皇子的時候,弓馬嫻熟,十分了得。
可是,昨天見他,卻被那溫雅的外表……欺騙。
他能在七八個都極優秀的皇子中脫穎而出坐上帝位,自然不可能簡單。
明明已經處置了那個來報訊的太監,立了威。再去慰唁,又示了恩。
這個皇帝……好厲害。
他臨出門時,順手把剛才在手裡玩弄的東西扔在案上。
錚然清聲響起,皇帝已經走出門去。
外面有低聲喧嚷,很快平息。
我一眼看到了他剛才扔在案上的是什麼,再也無法忍耐,撲身伏在床沿嘔吐起來!
那是一顆珠子。
是一顆溫潤柔亮的珍珠。
腹內空空,我挖腸倒肚,可是卻什麼也沒有有吐出來,這樣幹噎更加的難受,涕淚齊下。
明宇,明宇,我好想你。
我們想錯了皇帝,他並不軟弱,無助孤寡在他身上一點也找不到。
他也不是清心寡慾……
明宇,幫幫我,救救我。
外面有悉悉簌簌的聲音,有人輕手輕腳走了進來:“主子有什麼吩咐?”
我抬起頭來,用手背抹抹嘴角:“備水,我要沐浴。”
用力的搓,用力洗。
我不知道要洗掉什麼,實際上,身體上我能看到的地方,什麼痕跡也沒有。
可是,還是發瘋一樣的洗。
把他留下的氣味,恐懼,羞辱,都洗掉。
發急的手,慢慢緩下來。
其實洗不掉了。
昨天的我找不到了,明天的我,還不知道在哪裡。
屋裡紅燭高燒,一滴滴的血色的淚沿著燭身向下滴,在燭臺腳邊積了一堆零落殘紅。
從桶裡爬出來,不要人服侍,自己把身上的水擦乾,拿了乾淨的衣裳穿好。
這些衣裳不知道是什麼人送來預備在這裡的,和我身材相當。
看上面的針腳繡花,不是一天兩天可以趕做出來的。
原來是給什麼人做的衣服?正好我穿著合身呢?
身體有些發軟,腿痠的厲害。
我扶著衣櫃的門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