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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寸丈量他的脈搏。
要是廖莎此時醒了,會咬斷我脖子的。葉普蓋尼突然這麼想到。他想抬頭推開阿列克謝,卻發現自己的手有一隻被阿列克謝拽在懷裡,另外一隻被他壓在身體下面已經失去知覺。
阿列克謝把自己埋進了葉普蓋尼的脖頸處,緊緊地摟住了他,同時睡得像一塊陷進泥裡的岩石,一動不動。
就算在葉普蓋尼最可怕的噩夢裡,也沒有比這更恐怖的事情了。他壓低聲音叫道“廖莎、廖莎、廖莎”,阿列克謝微微抬起手摸了一下他的頭髮,拍了拍他的臉,然後熟練地沿著他的脖子一路吻了上去,帶有一點討好和求歡意味的吻。他的嘴唇很溫暖,像是太陽在葉普蓋尼的脖頸處按下一個個指紋。葉普蓋尼高高地仰起頭,別過臉去,阿列克謝用手按住他的頭髮,把他的頭微微往下按,葉普蓋尼終於忍不住高聲叫了出來:阿列克謝康斯坦丁諾維奇亞古丁!
阿列克謝正吻上他的下巴,此時猛地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有點恍神了。葉普蓋尼叫道:快從我床上滾下去!
阿列克謝環顧了一下四周,慢騰騰地說:這好像是我的床,鄉巴佬。
葉普蓋尼一邊語無倫次地咒罵著,一邊驚慌失措地想把自己的身體從阿列克謝的懷裡掙扎出去。阿里克謝用膝蓋壓住他的腿,用手抓住他的兩隻胳膊,一邊將他拉回自己的懷裡,一邊以同樣的惡毒的話語罵了回去。
他們一邊擁抱著一邊發誓對方是自己見過的最無恥、最惡毒、最心胸狹窄的小人。
阿伯特從旁邊的床上醒了過來,看到這場奇怪的戰爭,揉著亂糟糟的頭髮叫道:我的天哪,你們真像我的父親和母親,終日詛咒著怨恨著對方卻無法忍受對方不在眼前。
葉普蓋尼用肘部擊向阿列克謝的臉:廖莎變成女人也一定是醜女人。
阿列克謝抓住他的胳膊別到身後,湊到他鼻尖前,惡狠狠地說:熱尼亞要是女人我倒可以考慮一下。
他兩就這樣狠狠地瞪著,身體在較著勁兒,誰也不願意先認輸。
直到庫裡克端著水和麵包走了進來,看著互相糾纏的兩個人驚訝地問道:我的天,廖莎和熱尼亞的感情已經這麼深了?
這一天,葉普蓋尼的心情都不太好。他渾身上下都是酒味和阿列克謝的氣味,他努力擦拭了半天脖頸處的面板,卻依舊感覺那部分的溫度高於周圍,有種不安的炙熱感。
後來,聖彼得堡流傳著一個傳說,千萬不要在夜晚對著心上人拉奏貝多芬的《春天協奏曲》。
第七章 母親
為什麼當我哀傷且感覺到你遠離時,
全部的愛會突如其然地來臨呢?
——聶魯達《我們甚至失去了黃昏的顏色》
搖搖晃晃地馬車已經走了半個多月。愛蓮娜和葉普蓋尼離聖彼得堡越來越遠,凜冽的北方空氣把他們緊緊包圍,天空從秋季的淡藍色變成了冬季的深灰色,不過是十月份,空中已經開始飄落雪花。在雪夜趕路是不現實的,他們北行的速度漸漸放慢了,晚上會找一些可靠的旅館過夜。
對於葉普蓋尼來說,這些風景並不陌生。他就在北方長大,一望無際的冰封平原和無休止的風聲貫穿他的整個童年。這是一片連翻個身都很緩慢和痛苦的土地。人們遲緩地生活與繁衍,戀愛與仇恨都像暗河在冰下緩緩流淌,看不見痕跡。
葉普蓋尼和愛蓮娜扮成一對尋常的夫妻,帶著隨從來北方探視親人。安靜地混跡在旅館嘈雜的人群裡,看人們在冬夜裡飲酒作樂、說著渾話、鬥毆、大笑或者哭泣。就跟他十多年前離開時一樣,時間與思想在這裡都被凍住了,這片土地上普通人的生活千百年來好似從來沒有改變。
葉普蓋尼想到了一些名字,這些名字把人生和生命都投擲到了一件空曠的事業中。就像在北方的雪原上用石頭壘出一條小路,很快就被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風雪淹沒了。
時間的洪流從葉普蓋尼心中奔騰而過,他感到了一種徹頭徹尾的空虛感。
“這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葉普蓋尼喃喃自語道。
坐在對面的愛蓮娜笑了起來,她託著下巴,用手敲打著桌面,這似乎是她一個習慣性的動作。她開始念一首詩:
我的名字對你有什麼意義?
它會死去,
象大海拍擊海堤,
發出的憂鬱的汩汩濤聲,
象密林中幽幽的夜聲。
它會在紀念冊的黃頁上
留下暗淡的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