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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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走過,走向茂密的樹林。
“諾夫哥諾德的鱘魚非常有名”庫裡克說道,“從兩百年前開始就一直是送往聖彼得堡的貢品。”
葉普蓋尼漠然地點著頭,他並不是很關心這裡的河流或者魚,他彈去蘆葦上的雪花,輕聲問庫裡克:伊留什卡,是廖莎讓你,把我帶離那個房子的嗎?
庫裡克搖了搖頭:廖莎是讓我陪著你,但是我自己也想離開那個房子。這位一貫沉默堅毅的貴族青年臉上露出了關切的表情,看著葉普蓋尼:熱尼亞,廖莎有廖莎的自由,你也有你的自由。
葉普蓋尼看著庫裡克,他感到了這位青年對他兄長一般的關切,他忍不住反問道:那你的自由呢,伊留什卡?
庫裡克看著那位在冰河上寂寞垂釣的男人,他的臉就像這結冰的河流一樣沉靜,他不容置疑地回答:失去答案的自由是毫無意義的,熱尼亞。
葉普蓋尼打了一個寒顫,炙熱的情感在這句沉靜的答案下翻湧著,好像是在冰面下滾動的大河。他和庫裡克兩個人肩並肩矗立在冰河岸邊,冰面下輕微的迸裂聲在冬日的空氣裡如此清晰。白天,葉普蓋尼由庫裡克陪著在古城裡遊蕩,晚上阿列克謝就像一個遊魂一樣溜到他的房間裡。他們總在第二天清晨太陽快要升起的時候親熱,晨曦越過聖索菲亞大教堂的金色穹頂落在他們的床上,他們的頭髮糾纏在一起,深棕色淡金色,像是不同層次的陽光。阿列克謝喜歡解開葉普蓋尼上衣領口的扣子,從他的鎖骨一直親吻到嘴唇,然後把他摟在懷裡沉默地急躁地用力著。那個在聚會上從容不怕高談闊論彷彿世界與真理都在手裡的阿列克謝消失了,葉普蓋尼所熟悉的那個幼稚衝動的阿列克謝變本加厲地回來了。這個焦躁不安總是急著確認的阿列克謝,在每日清晨盯著葉普蓋尼的眼睛,用動作代替語言,努力訴說著什麼。
庫裡克和阿伯特的關係緩和了一些,大概是阿列克謝對阿伯特說了些什麼。阿伯特不再冷冰著一張臉對庫裡克,而無論他對待庫裡克的態度怎樣,庫裡克依舊是溫柔而沉默地跟著他,聽從他一切的要求,靜靜地為他提供服務。
在回到聖彼得堡的當天清晨,庫裡克敲響了葉普蓋尼的房門,給他送了一套新計程車官生制服,停頓了幾秒,庫裡克彷彿是想起了什麼,又再遞給他一套制服。葉普蓋尼整個人一瞬間變得跟秋日的山林一樣紅,他有些尷尬地接過兩套制服,叫醒了還在床上酣睡的阿列克謝。
葉普蓋尼的情人穿上制服之後又變回了十九歲的搗蛋鬼,一直不斷地騷擾他,不讓他好好穿制服,在葉普蓋尼第十次企圖扣上制服領口的扣子,卻又被阿列克謝解開之後,他有點惱怒地踢打了自己的情人,阿列克謝抓住他的手腕,有些無賴地嘟囔道:反正都是要被我解開的。一瞬間,他們又變回了士官生葉普蓋尼和士官生阿列克謝。
只是葉普蓋尼知道,在學校等待士官生葉普蓋尼和士官生阿列克謝絕對不是什麼甜蜜的未來,他們或許會被罰站一個月、或許會被要求擦拭半年的武器,或許還有更嚴重的懲罰,但是葉普蓋尼已經想好了要像一個男子漢一樣去領受這一切。
在離開諾夫哥諾德的馬車上,阿列克謝一直緊緊握著葉普蓋尼的手,而葉普蓋尼忍不住轉頭去看了看這座矗立在湖泊、河流與草原之間的古城,在這個城市短暫的幾天時光,就像是一個閃爍的夢,就像是他們的先民們曾經在這裡創造的共和國,遙遠到你都會懷疑這一切是否存在過,而聖彼得堡就像一個巨大的現實一步步靠過來。回到聖彼得堡,阿伯特和庫裡克都分別先回家去了,阿列克謝想讓葉普蓋尼和他一起回家但是被葉普蓋尼拒絕了。
葉普蓋尼一個人趕回了學校,他需要像一個真正的男人一樣去面對上校,上校對他來說,就是另一個父親,一個人是不能去逃避自己的父親的。在邁進上校辦公室之前,葉普蓋尼設想了很多上校會對他說的話,失望的、憤怒的、咆哮的、指責的、動情的……但是上校只是沉鬱地看了他良久,靜靜地告訴他:熱尼亞,你的母親生病了,你先去看看她吧。
葉普蓋尼感到整個聖彼得堡都傾塌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感到了自己在一層層崩塌。當葉普蓋尼趕到他母親床前的時候,關於阿列克謝的一切,誘惑、力量、快樂、痛苦,那些炙熱的情話或者革命的豪言壯語,都變得渺小和不再重要。他的母親是那麼的瘦弱蒼白,握在他手裡的那雙手遍佈著密密麻麻的小傷口,粗糙而熟悉,像是生命裡一切厚重而踏實的東西。葉普蓋尼把這雙手放到自己的嘴唇旁邊一遍遍親吻著,母親睜開眼有些抱歉地說道:對不起,熱尼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