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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變得潮溼起來,這種久違的潮溼又開始在我的世界蕩起了一陣細細的漪漣。
我沒想到,吳爺離開之後一場意想不到的事端等待我去處理。桃花突然躺下去,她是因為一場嘔吐躺倒的。當我趕到她的臥室時,她突然從床上掙扎起來,對我說:“烏珍姐,我已經不再想見到我母親了,如果母親知道我這樣,她一定會很痛苦的,所以,別再安排我與母親見面,好嗎?”我點點頭,她告訴我症狀說,難受得厲害,就想嘔吐,就想吃酸東西。
我凝視著桃花的臉,那張臉在痙攣著,我突然想起了斑鳩,當斑鳩躺在床上第一次痙攣時,姚媽叫來了郎中,隨後,一場墮胎術開始了。那只是開始,斑鳩的叫喚聲當時曾經淹沒了驛館的喧譁之聲。後來鴿子同樣地經歷了一場墮胎術,從而顯露出姚媽的慘無人性。而此刻,我猜想,桃花一定是懷孕了,所以,我悄悄地請來了郎中。這是一個年輕的郎中,他缺少對驛館的瞭解,而我在事先也沒有叮囑過他,所以,當他的手移動在桃花的脈搏上時,他就驚喜地說:“你懷孕了。”
桃花的臉剎那間緋紅起來,她的聲音突然夢幻般地自言自語:“我一定懷上了吳爺的孩子,我很有可能是懷上了吳爺的孩子……我一定要這個孩子……哦……這真是天意啊……我竟然懷上了吳爺的孩子……”
姚媽從前所面臨的一個世界突然降臨到我烏珍的面前: 這次桃花懷孕是我尚未意料到的,而且如果她真的懷上吳爺的孩子,就會對我的存在造成另一種威脅。即使不是吳爺的孩子,也會對驛館產生影響,如果驛妓們都懷上男人的孩子,那麼,我的驛館就會變成育嬰室了。基於這種不利因素,姚媽早就規定好了她自己的規則: 凡是懷孕的驛妓,都必須進行墮胎術。
我知道,對於桃花來說,這個意外的孩子就是她的希望所在,就像當年的鴿子,哦,談到鴿子——我對她已經夠人性了。我把她攜帶在我左右,彷彿是我的影子,實際上她的存在隨時在提醒我回到過去,因為只有回到過去,才會讓我充滿了仇恨。鴿子沒事時就幫助我幹雜事,比如,洗衣,鴿子甚至變成了我的化妝師,她正在試圖忘記過去。她似乎什麼都不知道,所有與驛館、姚媽有關係的任何歷史和蛛絲馬跡似乎都被遺忘症斬斷了,這是一種多麼幸福的狀態啊。
而我此刻已經降臨到了姚媽從前的香料房,它也可以稱為魔幻製作坊、配劑坊,或者罪惡之坊,它的存在可以鞏固驛館的存在,可以使驛館散發出魔力。在所有驛妓中,惟有我烏珍可以繼承這一魔法技術,它源自我肉體中的罪惡術和陰謀術,從某種意義上說,我與姚媽有許多共同之處,也可以這樣說,姚媽培養了我。
恥辱記2(2)
我把幾十種香料配製在一隻瓶子裡,經過暗藏的墮胎術的技巧,它就會使桃花失去那孩子。桃花就像當年的斑鳩、鴿子一樣天真,她怎麼能想像到我讓她喝的一種藥劑,會使她失去那個孩子呢?
然而,我必須成為那個殺手——殺死她肚子裡的正在成長的孩子。我必須變幻成當年的姚媽,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姚媽的影子以及我對她的一切回憶,都可以增加我罪惡的勇氣。而且,有一個人的外出,給我增加了時間和空間的有利時機,這個男人如今正帶著他的馬幫走在路上,他曾經失去了馬幫,他曾經失去過擁有的財富,如今,他每天在穿越叢林、高山和峽谷,而在這裡,一個女人正在受孕期間,這個女人懷上了他的孩子——所以,我要開始墮胎術。
濃郁的藥劑被我親自送到了桃花的房間,她怎麼會拒絕呢?就算桃花姑娘拒絕了世上所有的人的關懷,她也絕不會拒絕我對她的關懷。桃花一直視我為她的恩人,在這一點上,我得感謝虎子,虎子在失語之前並沒有把我的某些內幕告訴桃花。實際上,虎子到底瞭解我多少內幕我也不知道,不過,在我們有過肉體關係的那些短暫的日子裡,虎子一定從我的行為,以至氣息中感知到了另一個我。
我的另一個自我實際上已經不存在,如果說它存在的話,那是一個詭秘而陰暗的自我——就像現在的我一樣,親自在爐火中熬著藥劑。那用香料配製的藥劑,散發出一種苦澀而芬芳的味道,焰火燻出了我的眼淚,它絕不是憐憫和善良的淚水。我捧著藥缽來到了桃花的房間時,桃花的雙手正放在她的腹部。我曾經試圖懷孕,然而,很快我就放棄了這個念頭,因為懷孕會讓我喪失目標。我的聲音溫柔,就像當年的姚媽,藥缽已經到達了桃花手中,我一陣得意,因為姚媽當年所做的事——我正在做,而且如今喝下藥劑的正是姚媽的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