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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建的,或是解放前就有,因為操場的西邊有一棵三四人都抱不下的古樹,還有一棵五十多公分粗的柿子樹,比兩層樓還高很多,一條石頭鋪的古官道和四里遠的石拱橋相連。
天慢慢地冷了,北風的呼嘯也大了;天空尉藍的像幽深的湖底,是那樣陰沉悲慼。山上的松濤在呼喚,彷彿是在林裡隱藏無數冤魂在吶喊,就像在訴說善惡定有報應。
每天清晨,都會從那三棟樓傳來打人的聲音。這些“壞分子”每天要晨練,一般是二十個人一組(男女全都理成光頭),圍成一個圓圈邊跑,邊用一根筷子敲打前面的人,嘴裡還要念到:“烏龜打王八!”這民兵或紅衛兵小將覺得誰要是打得輕,要全部人停下來,每人都敲打這人一下,所以每人都很是賣力敲打;或者是兩“壞分子”面對面站著,你打我一個耳光,嘴裡唸到:“烏龜打王八!”,我打你一耳光,嘴裡唸到:“王八打烏龜!”耳光聲一定要清脆,否則叫全部“壞分子”每人打一下。這些嶄新的創造,不僅僅是觸及到肉體,而是觸及到人的靈魂,是要用心靈去消受的侮辱,是我們這個民族獨佔鰲頭的智慧。我不知道這是人間還是地獄!還有更嚴厲的處罰,就是“推磨”(這方法就重慶“中美合作所”大概也想不出來。大多數刑具都是因地制宜的土法,如老虎凳、壓竹槓、速降車、推磨等)。這推磨是把兩手綁在一個十字竹槓上,背後的套在地上的小木樁裡,跪在地上,由一人或兩人推著打圈跑,讓地與膝蓋磨擦的方法,叫推磨。這種土製的方法更損害人格和尊嚴,這不能不說是中國勞動人民的智慧,在這方面用到了極致!不能不說,這些貧下中農有用之不竭的創造力。有很多是受刑不過而亂咬人,“反毛隊集團”迅速增長起來,而超過了“黑幫”人數。這裡人為的虐待現在人是無法想象的,也最好不要去想象殘忍。
這些看守、審訊的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把自己吃完的骨頭丟在地上,要這些“壞分子”爬過去學狗去搶,他們在一邊盡情大笑。這些好像不是人類文明的結果?其實,我當時小,對文明是什麼也不知道,覺得“好人”對“壞人”就該是這樣。沒有想爸爸被關的地方大概也好不了哪裡去。後來,電視上說人對待動物如何如何,真是小巫見大巫,人對人都是如此!我無心再臨摹哪些悽慘凌辱的景象,殘酷的手段是豐富多彩,卻也是陰森可怕。
不遠處孤獨的水車沿用至今舂米房,不停地嘰嘰擠出的聲音,好像是在述說著人間的煙火,水在嘩嘩地流。
這滲透著人類和平時的窮困與荒蕪的美,雖說不夠悲壯!但也算淒涼和悲切。說實話,我不想多寫這一幕殘陽!每次我想寫一筆,都覺得無法下筆,情感總不能輕鬆。這樸素的殘酷像是燎原的野火,在中國的大地上無情地舔著火舌扶搖燃燒。
哪些“好人”心狠手辣,好像全身有使不完的階級感情。有一回早晨,他們抓回了兩個逃跑的(有一個姓:羅、邱,贛州人),他雙手被鐵絲做的手銬銬上,打他的是退伍到這裡的海門義務兵(姓於)。他痛苦哀號,撕心裂肺的悲哀叫聲不絕於耳,讓人聽到心如刀絞,被打的慘叫聲在陰沉的天空裡迴盪……這打人的聲音可怕極了,兇惡,瘋狂。幾年後,那“反毛隊集團”是子虛烏有的,但打人的人卻升官了,心更紅了。
被打的人在哀求,在嚎叫,但很難聽清楚他在哀求什麼?想來大概不外乎是哀求這海門人停手,別打了。有時,我真想一篇《在人間》,來揭示那個社會的罪惡與黑暗,因為現在有很多年輕人很崇拜這場革命,想再重蹈覆轍地去演義,甚至認為這種殘酷是美妙的,可以炫耀的。
*中的酷刑不僅僅的是一種肉體的痛苦,更是精神的一種恐怖!我只要一閉上眼,那一幕還會在腦海裡遊動。
我真不知說什麼好,不能不說是我們的教育出了問題,為什麼沒有人去揭露當時社會生活的本質,去挖掘人的靈魂深處的東西?現在有的教授隱藏其汙濁的心,連篇累牘地去歌頌“*”,把“*”當做他們“革命的鏡子”,把自己的裝扮成像姚文元一樣的文化鬥士,打著一些幌子去煸動年輕人的熱血。這是對人類的犯罪,對民族的犯罪啊!*“那種類似於宗教崇拜的狂熱和瘋狂的造神中所展現的人性的醜惡是怵目驚心的,是與現代文明,乃至近代文明格格不入的。可以說它的發生與整個民族的文化心理結構,有著直接的聯絡。並同時反映出人性層面的醜惡。”
我對這些感到悲哀與恐懼,那撕心裂肺的悲哀叫聲不絕於耳,常常會在我耳邊響起。這場災難中國人就這麼忘了? txt小說上傳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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