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火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陽光照著這綠油油的山巒,一派南國景色。橋下的河水默默無聞地向北流去,是那麼文靜,沒有漩渦,沒有咆哮的浪花;在霧散盡的天空下,山綠得如此溫馨;陽光戲謔大地上的萬物,橋下的大樹眷戀著陽光,特別是河邊的蘆葦長得非常茂盛。我天真地輕輕吸了一口氣,認為他們不會把媽媽抓走。橋(這橋過不得汽車)邊的馬路上,停著一輛解放牌大卡車,還在靜靜地等待著把我們一家抓走。
這是茫然加茫然的等待……大約過了一個小時,他們從林場的場部過來,還是把我們押上了大卡車。
媽媽五花大綁地站在車上的最前面,我們兄弟站在媽媽的兩旁。真像電影裡被押上刑場的悲壯場面,這是我們偉大思想的勝利,也是我們這個民族道德的淪喪!
這悲劇的美蘊含人間的悲,她己超出了藝術美學範疇,回憶這悲劇的美是令人害怕。因為她己不能用人的道德觀念去衡量,也是人對自己創造悲劇自喜的可怕啊!這是今天的人不能想象的,難道理想都是野蠻?但這種理想在今天看來,其自身在崩潰,或者說是藝術的演變。
我們的身後,是毛主席的革命小將和革命群眾。這是他們的輝煌與夢想的勝利,“人民的力量是無窮無盡的。革命的新生事物是不可抗拒的。人們將會看見:經過*這段偉大而曲折的道路後,一個空前強大、鞏固和統一的無產階級專政的偉大的社會主義中國,將如巨人般屹立在世界的東方,給予二十世紀的吃人魔鬼們以更沉重的打擊。” 在這些富有鼓舞人心語言裡,在一聲聲斬釘截鐵裡,在這乾脆利落裡,喚醒了人的野性,同時突出了人性的殘酷。
我們成了“吃人魔鬼”?說句心裡話,這大卡車上的每一個女性面孔、身材都不如我媽媽美。我現在還記得她們的面孔,顴骨鼓凸的臉上是兇狠,或是一副下流痞,好像被*掃蕩過似的。不過按當時的話說,這是勞動人民的嘴臉;特別是那幾個從大上海做小保姆來的女人,她的臉上幾塊橫肉,張揚出她無情的個性外,就是嘴角上浮動騷動的靈魂,早已肆無忌憚地*不羈。她走起路來總是挺胸挺肚的,想來不會比地府裡的小鬼好看多少,這就是內心邪惡而造就了這樣絕對醜陋的女人。後來,我(我當車間主任)和她在一個車間上班,做事是斤斤計較,盡給我出難題,對她過去的所作所為沒有感到一點悔恨。聽人說她的“作風”不好(後來,此人的家也遭報應。人啊,要相信老天有眼)。
我不知道媽媽犯了什麼罪,蒼天也不知道?
太陽永遠閃現出喜悅的光芒,創造出一個又一個前所未有的奇蹟!這就是“人民”的意志,讓鮮血流得更豔;這光明的主宰,用肉體和靈魂重塑了一個莊嚴、光明的“人間”,給人們一種文明愚昧的希望,去鼓舞人心。這時的理性不能分辨善與惡,而是有意混淆善與惡來體現他的旨意,稔熟的筆墨勾勒出的是無緣無故的仇恨,其悲壯是可想而知。
儘管這是一個飄逸溼潤空氣的早上,儘管這是一個充滿陽光的上午,但這秋的哀愁和寂寥,很自然地烙在我的心裡。
蒼天的悲嘆,喚不醒他們愚昧的良知!他們至今從沒為他們當年做的事道歉或懺悔,但我相信報應!
(九) 往事 豬圈(1)(這是1967年秋的事)
我們到了車隊,己是下午一點多鐘了。他們沒有給我們吃的東西,也沒有給媽媽鬆綁,媽媽的頭髮全部理成光頭。但媽媽的美,並沒有因為理成了光頭而難看。她那剛毅、倔強的氣質不影響她的美。彷彿人要去破壞美的一瞬間,反而讓美有了藝術象徵,產生強烈的悲哀。這話我一點沒有誇大,也許是媽媽有浙江諸暨人的天生氣質。
媽媽被他們抓到爸爸工作過的地方去批鬥。說是批鬥,也就是胡說八道地捏造事實,編造謊言,再就是殘酷無情的肉體侵害,這群人早己是喪心病狂。
我和弟弟望著媽媽,其實我們是餓了,但我們誰都沒有哭鬧,也就是在這種環境下成長的。我不知道我們是“企鵝”,還是“海鷗”,在這“*”的風暴中,忍受著欺凌與侮辱。也許我這話說得太深沉了;媽媽看著我們落下了眼淚,不知是為她自己悲,還是為我們兄弟哀,也許是我們兄弟這時太乖了,也許是也許中的太多,或許是骨肉情深支撐媽媽求生的慾望……
“媽媽,你別哭!我們會聽話。”
“好孩子,媽媽知道。”
我和弟弟幫媽媽擦著眼淚。那時我才五歲(指週歲),弟弟只有三歲。我看見媽媽這樣,強忍著的眼淚滲到鼻孔裡的酸味,讓一個五歲孩子承擔,到今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