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擾這裡的鳥,發出驚恐的鳴叫;陽光從樹林照進來的光束,像一把把鋒利的劍,在戲耍著路邊的小草;媽媽把板車靠在路邊,稍稍息了一會兒。在這陽光明媚裡,無力地展示媽媽在這命運的悲哀。正是這些悲哀而美麗的母親,內心孤寂和苦難成了心靈的伴侶。
(十六)醫院門診(3)
三
上午十點鐘左右,媽媽就把我拉到了職工醫院。
這裡的一切我都熟悉,我常來給媽媽抓中藥外,媽媽過去是這裡的護士。媽媽去求當權的醫生(江西大餘人,姓劉。這時是貧下中農掌管醫院),可誰都不來給我看病。過去,他們有的還常到我爸爸哪裡玩,或者要他幫忙從城裡帶些東西,今天個個都陌生了。後來,我回憶起來也覺得真是世態炎涼。
人啊人,就是如此!他們嚴肅的表情是那麼冷若冰霜,這階級感情如此分明,從不講“人道主義”。人道主義是什麼東西?早在延安時就批倒批臭,誰提人道主義,誰就是“資產階級”,*時變為“修正主義分子”。後來,我在一位著名作家的書裡,看到她說人道主義是失去原則的,抽象的自以為是的“正義感”,是資產階級的東西。她沒想到*時,革命小將對她也不講“人道主義”,叫她吃了不少苦。這才明白了這革命的殘酷早已形成,另外就是這場革命本身包含著個人私慾,自然將人推進暴力之中。
這就是中國出現史無前例的“無產階級*”,也是正常的,先就有了“理論基礎”。對任何暴力的革命和殺戮,不管從那一角度來講都是極端惡劣的,野蠻的。
媽媽哭著去求他們,可就是無人理她。我一人躺在門診部的大廳里長椅上,聽著西面牆壁上的大鐘,準點地敲響每次時鐘,默默地看著醫生走來走去。我知道媽媽內心充滿痛苦,她的心牽掛著我這條右腿。
我看著媽媽求他們的身影,眼裡充滿淚花。當掛鐘敲響了十二點時,我依舊躺在長椅子上,沒有醫生來給我看腿,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這一聲聲噹噹的鐘聲,像是敲打在媽媽的心上。
我們什麼也沒吃,媽媽用手摸著我幼稚的小臉上,淚水不停地流。太陽的光也從門診退了出去,這兒更顯陰森。也許是我在那兒躺得太久,下嘴唇在顫抖,總覺得這裡寒氣逼人。
弟弟站在媽媽身邊無聲地流淚,大概是餓了。
這時我想爸爸,可又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媽媽對我勉強笑了笑,我知道她是在鼓勵我要堅強,但媽媽的臉色猝然慘白。我也不敢對媽媽說,我想爸爸。
牆上的時鐘敲響了下午兩點。不一會兒,來了一位年紀偏大的醫生(姓倪,成份是地主),以前我就認識他,他說話時帶有很濃厚的湖南口音。他邊上也跟著一個年輕的醫生,也是部隊轉業下來的(姓易,也是湖南人,好像成份是地主),我不太認識,他跟我爸爸媽媽很熟。十多年後,給我介紹了個當護士的做老婆。過去他們同我爸爸都是戰友,也常到我們家來玩。聽媽媽說過他們家過去是地主,如果不是這樣,他不會來這裡。他(指姓倪的)可了不得,解放前夕在哈爾濱醫科大學畢業,後隨四野南下,從武漢渡江後轉到江西軍分割槽。
“大人有錯誤,孩子有病不給治,太不象話了。”他說後就給我檢查傷的右腿,並安慰我媽媽。
我聽了這話,感到很委屈地流下眼淚。
“小陳,沒太嚴重,你可放心的。”
他說完,就同姓易的醫生一起在長椅上,給我接上了腿。但在我的記憶裡,他好像說是脫了腳腕。可我還是弄不明白,為什麼要上了兩夾板,打了繃帶,在家床上三個月靜養才下床。
當時給我接上時,痛得我大聲哭喊媽媽。媽媽坐在長椅上,緊緊地抱著我,輕輕地叫著我的乳名,淚水滴在我的小臉上。後來,我長大了些,才知道媽媽的心比我的腿還要痛。
苦難的生活,就這麼無情地跟我結上了緣分。我當時沒有住住院,哪監視媽媽的人不同意,她也沒有監督我們回家。就這樣,媽媽又用板車把我拉回家。媽媽拉我累了,伏在那溪澗飲水後洗臉的表情,更顯示了媽媽的堅毅。那潺潺的水聲能領略一種寧靜,給人的不是甜美圓潤的感覺,更像是靈魂在悲泣。
我躺在板車上,望著那遠方的夕陽與群山,好像天空和群山的色調並不協調。森林裡的土蟬在叫,那是一片清寒、靜謐、悽婉的氣氛。
我回憶童年時,自然會想起*的狂濤,想起那苦難的歲月。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人間,是不是那些拋頭顱、灑熱血的烈士追求的人間。這些僅僅是在我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