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驗的這十二顆自然也包羅蕪雜——其中有三顆正好是日後“曇無德顛倒氣血論”裡的“正天庭譜”、“反天庭譜”和“合天庭譜”的發軔。有兩顆顯然啟迪出“隨智涅槃玄義”中參看前生和來世經歷的“靈機圖”和“幽樞圖”(此二圖和日後大興其道的催眠術關係較近,與武學的牽涉較淺)。有四顆看來極可能是後世華嚴宗那“龍樹迷蹤散手”之中“外百會手”、“裡百會手”、“連百會手”和“迷百會手”等四部的原始規模。另外這三顆才是貨真價實的“阿毗達摩人空法有功”——除了“金頂佛光”之外,另外二譜是“如來天眼”和“三寶明珠”。
僅就這一十二顆佛頭言之,已經稱得上是後世傳聞中“武藏十要”的一部分基礎、根據或雛形了。可以推想得知,設若邢福雙盜斫下來的九十六顆佛頭皆能一舉尋獲,則一千四五百年之前流佈到中土來的佛門武學勢必能有更令人歎為觀止的發現——至少,嗜研武術源流者對於腦袋瓜子這麼一個向來不被看成武器的部位非得刮目相看不可了。
歐陽崑崙日日前去摩挲佛頭,只當是個遊戲,並無修習功法之念,自然也沒有按部就班、由淺入深的規矩正規化。是以他東鱗西爪、隨緣觸法,既無急功躁進之病,也無淹滯困頓之憂。反而在反覆體會“我頭即是佛頭、佛頭即是我頭”的天真喜樂之中,自然將不同源流、不同考究、不同修為乃至不同用途的四門武學融為一爐,越過唐以後“武藏十要”那分門別類、畫地自限的各個家數,直追北魏以前佛門武學的遠祖,正是元氣淋漓、渾然天成的一個境界。三年下來——也就是到歐陽崑崙大約五足歲上,這孩子已經能“端而虛,勉而一”、“不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不躡之以足而躡之以意、不觀之以目而觀之以念、不動之以形而動之以氣”。
也就差不多在李綬武與藍衣社社員周旋於南昌期間——也就是邢福雙擺脫丐幫監控,加入藍衣社之後未幾——歐陽崑崙以一“五尺應門之童”在運河九丈溝大展其“不求而得”的蓋世神功,奠定了“鐵頭崑崙”二十餘年的美譽。
20 大歷史的角落
關於“鐵頭崑崙”的出身來歷,紅蓮其實並沒有說這麼多。她只告訴我,從前有一個很小很小的小孩子,每天跟著母親到一座橋底下玩兒,有那麼一回,母子倆忽然發現緊挨著河水的橋孔裡有一十二顆佛頭,這小小孩兒便依那佛頭上鑿成的大小凹洞的排列,練成了一種奇怪的功夫,還在五歲那年無意間出手,從幾個拍花賊的挾持之下救出一個小女娃兒。
據紅蓮所知,這外號人稱“鐵頭崑崙”的小小孩兒的鐵腦袋瓜兒,後來還成就過不少豐功偉業,只可惜就因為他長大之後,“腦袋一天比一天鐵”、“硬得轉不彎來”,終於為奸人陷害,死的時候腦袋和身體分了家。之所以告訴我這些,據紅蓮自己說只不過是因為看我讀書讀多了,把腦袋讀硬了,應該引以為戒。
我聽她那樣說的時候宿醉未醒,且一如《一千零一夜》故事中的國王,滿心巴望著她能永永遠遠地坐在我床邊,隨便說什麼都好地一直地說下去、再說下去。為了拖延她停留的時間,我會不時地插嘴追問她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比方說:“那些佛頭是哪裡來的?”“一個五歲的小孩再厲害,怎麼可能打敗好幾個拍花賊?”“那‘鐵頭崑崙’後來成就了什麼豐功偉業?”……諸如此類。紅蓮也許答了、也許什麼也沒答。總之我所能記得的不過是一個三言兩語,有如電影院門廳裡發放的那種本事一樣的情節摘要,以及——最重要的——紅蓮曾經伸出她那隻白淨、柔軟、粉嫩光滑的右手,在我被酒瓶重擊的傷處撫摸了好一陣。說也奇怪,她的掌心——也就是醫書上稱之為勞宮穴的位置——竟然傳來一陣又一陣猶波似浪的推擠之力,其溫熱如漿、其輕軟如綿。然後——不知道是不是出於我的幻覺——我聽見她說了聲:“改天再陪你睡,嗯?”
應該就是在那一刻之後不久,紅蓮一聲不響地消失了;更正確地說,是我睡著了。而我當時不可能知道,紅蓮如何在之前或之後替我收拾房間的過程中從字紙簍裡取走了我解出的那一張《菩薩蠻》的字謎。
然而一覺醒來,銘印在我腦海裡揮之下去的卻是那一小則殘破不全的、有關“鐵頭崑崙”的故事的印象。而且這印象還隱隱約約和我曾經在圖書館、重慶南路的一些書店——比方說我提到過的三民書局——以及我自己的書架上的一些書裡讀到過的小資料可以相互印證。
在那個時節,我應該專注於我的碩士論文寫作的,可是——套句我們村子混過血旗幫的軍火大王徐老三的話說,我是“只聽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