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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整個過程像一名迷失於險峰霧林之間的漫遊者——在搜尋、穿越過既蕪雜零亂且模糊縹緲的記憶之時,猛地從我眼前閃過兩張忽隱忽顯,半生半熟的臉孔。其情狀有如你翻箱倒篋遍尋某一則資料或某一篇文章而不得,無可奈何之際,卻在你全然意想不到的書頁間飄落下一份你以為早已遺失的筆記、一紙你宣告作廢多時的證件一樣。那是兩個人的臉:一張泛著紫氣的同字臉和一張不時會撮起口唇、發出呼呼怪笑之聲的圓臉。紫色同字臉的那人跟我說了句話:“可惜你讀了那麼些書,都讀了個七零八碎兒。”圓臉的則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回嘴道:“有朝一日人家把這些零碎兒摻合起來,匯入一鼎而烹之;自凡是火候到了,未必不能大快吾等朵頤呢!”
這沒頭沒腦的往來言語轉瞬即逝,頗像是清晨起床的片刻間殘留在枕邊衾上的夢境遺痕,待我正要岔開思路,往復撥尋,卻又杳然消滅了蹤影。在那一刻,我只當是因為答不出家父的追問而一時情急,從意識底層浮湧出從前在學期間挨老師們教訓的無數個情景之一。不意這一岔念,倏忽閃熾,稍後才解開了家父原本想要探究的另一個問題。
不過,我必須先回到《七海驚雷》——
我把拼湊出來的閱讀印象比對著書中原文,好容易找到當年停頓的地方,說的是一個雙腿畸殘的拾荒人於窮途末路之際忽有奇遇,得著了一個傳衍了數百年之久的古本故事,拾荒人覺得那故事固然荒誕不經,但是頗有異趣,便逐字逐句地讀了下去。豈料一旦入迷,非但茶飯不思,寢息亦廢,且正因為字斟句酌、鑽深究細的緣故,竟至神魂馳蕩,心魄動搖。看在外人眼裡,這拾荒人鎮日裡喃喃嚼語、唔唔咒念,竟爾瘋癲痴狂了。殊不知這古本故事的頁裡行間隱隱然藏著個奇門遁甲秘術的機關,拾荒人讀之誦之,居然練成了一套排詭陣、設迷局、興道法、布幻象的本領。
當年我就是在看到這一節上打住的。我指了指《七海驚雷》第五百零二頁的一個段落,同時也想起初讀此書當下的情景——我隨手闔上它,放回壁間書架的原位,走到另一個標示著“宗教民俗”類別的書架前,抽出一本叫《奇門遁甲術概要》的書。
“為什麼沒讀完就不讀了?”家父覷眯著雙眼,似乎是以一種純屬好奇而非訓詰的口吻問道,“這本書有六百多頁呢。”
“反正是一部破武俠,本來就讀到哪兒算哪兒。”我說,“而且我又搞不懂奇門遁甲是個什麼東西,大概就這樣放過了罷?”
家父點了一下頭,又垂下臉、沉思了好半天,才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般說道:“這樣罷——你先仔細看完它再說。”
一時之間我仍不免有些糊塗——才多麼大一會兒之前不是還要我把這一袋書“通通燒了”的嗎?這一下怎麼又來個“仔細看完”了呢?
然而彼時的我如蒙大赦,無暇細究箇中因果,遂抓起《七海驚雷》,從第五百零二頁那中斷之處讀了下去。
且說那雙腿畸殘的拾荒人姓裘,單名一個攸字。在前五百頁書中只偶爾出現過三數次,讀者僅僅知道,這裘攸曾經進過學、中過秀才,也娶了一房妻氏,並育有一子。倒是那孩子是此書主角之一。此子生來桀驁不馴,在年紀還很小的時候便給個和尚模樣的人拐帶離家,一去不返,可是在日後竟練成了絕世的武藝。日久天長,這裘氏子便以雲遊僧的身份行走江湖,法號“輪空”。輪空雖然到處行俠仗義、濟弱扶傾,卻始終不曾與聞自己的身世,更不知道他的母親已經因為哀慟過遽而染病亡故了。至於那裘攸先遭失子之禍、復陷喪妻之悲,頓時勘破功名、無心舉業,才淪落成一個拾荒人。
《七海驚雷》全書直寫到第五百零二頁上——也就是裘攸不期然而練就一身奇門遁甲的方術之際——才冒出另一個主人翁。是時在市井坊巷之間,無論三教九流,幾無一人肯以青眼睞裘攸者。倒是有個遠從京師流浪千里而來的孤兒看他著實可憐,遂禮事之、敬奉之。裘攸深受感動,便將一套本領盡數傳給了這孤兒,還給他起了個名字,叫“跨兒”。為什麼叫這麼怪的名兒呢?書中還有閒言說解,乃是裘攸這秀才畢竟抹不淨讀書人的底子,取名用上了典故。原來這“跨”乃“跨灶”之意。《海客日談》雲:“馬前蹄上有兩空處,名‘灶門’。馬之良者,後蹄印地之痕反在前蹄印地之前,故名‘跨灶’。”引申說來,即是後者超越前者的意思。在裘攸心目之中,自然是期許這跨兒的奇門遁甲之術能超越裘攸本人;至於是不是隱含著“後兒超越前兒”的意思,則飄花令主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