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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無望海出來,玄翎一路急趕往老君殿兜率宮去,路上還不忘拂去粘在她身上的妖氣,修整一番儀容。
三十三重離恨天之上祥雲騰瑞,星河迢迢,金輪遠遠地掛在彼端綻出金暉,千花臺上花團錦簇,就連老君殿前的菩提樹也一如六百年前她離開時那樣鬱鬱蔥蔥。婆娑樹影間浮著許多曼陀羅花,門前的小童子手持佛塵朝著玄翎恭謹地打了個稽首:“神君大人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玄翎略一頷首,問道那小童子:“老君在嗎?我有事找他。”
小童子搖頭道:“今日南極大帝聖誕,老君前去赴宴未歸,所以適才有此一問,神君大人沒去神宵府賀壽嗎?”
玄翎突然想起今日是五月初一,眼看時辰還早,便折了只紙鶴交予小童子囑咐道:“老君若是回來,你將這紙鶴放飛,我自會前來。”
小童子唱了聲無上天尊,收好紙鶴。
五月時分,離恨天的廣辰宮前正值春光一片,即便它的主人不在,也一如既往的花開花落,不曾怠惰一刻。宮牆之上爬滿的珊瑚藤上拱出無數粉色花苞,牆內的幾株白檀也開出白色小花。白玉石卵鋪的步道一路延伸至庭院深處的依水而立的竹製涼亭,亭周半隆起的土坡之上植著十幾顆四季紅。
玄翎在天界沒有府邸,每次過來都會賴在東皇太一的廣辰宮裡不走,最愛的便是這青竹蓋就的涼亭,只因這涼亭旁的四季紅下面埋著十數壇楓葉紅。
東皇太一的楓葉紅在一眾仙僚中千金難得,卻從不曾在她面前吝嗇過。 昔日她總會無奈地對翹腳躺在涼亭裡的玄翎嘆上一聲,“你究竟是哪裡來的混世魔王,居然託生到我們小鳳凰的身上。”
那些日子裡,廣辰宮中的女官司晨與掌案和景最怕的就是聽見她的聲音,如今這廣辰宮中空無一人,連他們也都遁入它界,不知今在何方。
玄翎將東皇太一離開前釀的楓葉紅從泥土中啟出一罈,陳了六百多年的酒,濃香撲鼻與著滿園韶華一起生出許多回憶來催人心肝。聞著酒香,想起巫行山上偷食初息釀的桃花酒,不禁嘴角浮出笑意。
當時便覺得這酒口感老道酒香熟悉,只是不經意聞到香味便剋制不住一飲而盡。那時只以為一切都是巧合,或許也是思念情重,嚐到類似的口感自行聯想到昔日故人。而今再想,絲絲縷縷的線索都在眼前,只是那時惘然,一心沉浸與痛失愛人的悲情中無法自拔。也未深想老君的提點。
她從不是個好感懷的人,卻仍記得水榭中她第一次見到太一時的情形。
這人和煦如春風一般的笑容說著曾抱過滿月時的自己惹得年幼的她滿臉羞紅,那日下課後她暗暗也記下那人名號神階,回去將上古神史翻了個遍,才曉得原來她竟是這樣厲害的人,可卻對自己笑的那樣溫柔。玄翎皺眉咬著手指默默刻苦,只為將來她位及上神之時,一定要做一個可以與太一上神比肩之人。
時光荏苒如紙張翻篇,三萬歲那年她手執蒼穹將天將臺上的三十六位天將在一炷香的時間裡一一挑到臺下之後,領命神君一職,滿朝文武圍了一圈向她慶賀,人群中她遠遠瞧見東皇太一含笑對著她點頭。晚宴之時沒再瞧見東皇太一出現,玄翎接著不勝酒力的藉口從席中遁走,一路走到廣辰宮,望春花下一人白衣素手,煮酒烹茶,見她過來笑著從蓮花盞中取了一隻白瓷杯問道:“茶?還是酒?”
玄翎走過去將蒼穹放到腳邊坐下來,指著溫著的酒壺道:“太一請我,自然是酒。”
傾觴滿盞,太一笑道:“論理你該叫我聲老師。”
玄翎道:“不過代課一日,倒是會討便宜。”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太一敞開雙臂看著她比量道:“從前瞧你不過這麼大一點兒,今日已經是可以力挫三十六天將的神君了,就算是我也要嘆一聲歲月不饒人。”
玄翎登時一張臉紅透,含了幾分惱羞成怒的急切:“不過是虛長了我些年歲,時時掛在嘴上也不害臊!” 
玄翎這一生不過紅了兩次臉,每次都是因為東皇太一。
她曾在漫長歲月裡想過,也許這便是緣起。只是或許如老君所勸誡過的一樣,她與東皇太一這一場緣分是個孽緣。
昔日她年輕氣盛,鳳凰火能燒盡世間萬物,便覺得自己無所不能,甚至目空一切。六百年前天界那場浩劫,妖界集合了三位魔君前來進犯之時她也未曾放在眼裡。戰場之上南極長生大帝坐下的青須將軍首戰失利後,她不顧東皇太一的阻攔向天庭領了軍命提槍上陣連斬妖軍三員猛將,神族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