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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十五年》最快更新 [aishu55.cc]
一般企業的實習都要求學生每個禮拜至少到崗三天,梁雪把所有的課都排在了週一和週五,實在排不開的放在二三四晚上,做了一段日子的實習,她又發現自己會得不夠多,需要考不少證書,捨不得出補習班的錢,就每週末早早地在用他們學校場地的補習班教室最後一排位子上佔個坐,蹭課聽。
幸運的是她不是那種每天被作業和實驗追得媽都忘了是誰的理工科學生,課程相對輕鬆,可即使是這樣,還是過上了早晨六點鐘起,半夜一點鐘,一個禮拜七天連軸轉的日子。
實習公司是一家民營企業,一個月給她不到一千塊錢,主要內容是打雜,別人不願意乾的活——覷著眼睛往EXCEL裡錄入資料的活,需要費神的翻譯材料的活,不大重要還必須要寫的文案活,全都壓在她頭上。有的時候還要跟著一幫人出門跑業務,熱天頂著高溫大太陽,冷天喝著嗚嗚的西北風。
她所有的時間表都排得滿滿的,沒有時間加班,只能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時間,一日三餐都能省則省。
工作讀書考試,考試讀書工作。
每天吃的是貓食,乾的是驢活,儘管上班比上墳心情還要沉重,她還是堅持對著鏡子裡那面有菜色的女孩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你要知道感激,好多人想找實習還找不著呢,好多人要實習還要倒給人家交錢呢,好多人想上大學還考不上呢,好多人考上了還因為家裡實在太困難——比自己還要困難,而沒錢上呢。
想想這些,並不能讓她好過,可是心裡多少能平衡一點。
這還是梁肅教她的,要時刻保持著一顆往上看的心,做著往下看的動作——往上看,就是告訴自己不要侷限在眼前的地方,你自己不拿自己當上等人,一輩子也成不了上等人,就算將來走了狗屎運,那也是個骨子裡就卑下的暴發戶;往下看,就是委屈難過覺得全天下自己最辛苦的時候,開啟電視看看晚上七點的新聞聯播,哪地震了,哪打仗了,哪的人民吃不飽飯水深火熱了。
想想吃不飽飯的非洲人民、走在大街上隨時準備被炸死的阿富汗人民,就覺著自己其實也算是蜜罐里長大的了。
她繁忙勞累,一分錢掰成八瓣花,一秒鐘當成十秒過。這樣,才能不至於在閒得蛋疼的時候想著未來,覺得渺茫得想哭。
當整個時代都在焦慮的時候,所有的淡定帝都是神。
成神不是一般人做得來的活,柳蓉堅信,只要我們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淡定就可以了。
她的腿沒辦法讓她再像其他同學一樣踩著電腦桌旁邊的小梯子爬到上鋪去,學校還算照顧她,給她安排了一間新的寢室,寢室在一樓,床的位置也比較平易近人,每天不用爬上爬下。
這一年春夏學期開學的時候,柳蓉就多了一個室友。
那位曬得好像窯洞裡黑煤球的妹子,炮彈一樣地衝進來,行李扔在門口,“咣噹”一聲,然後在柳蓉的目瞪口呆裡,撲上來抱著她就開始哇哇哭。
柳蓉莫名其妙了足足一分多鐘,才認出這個人是顧湘。
那個當年和她一起在山溝裡分享過一個寢室的苗家妹子——她們又到了同一個寢室,可惜當年的另一個室友已經被掛在牆上一年多,恐怕蜘蛛網都要結一層了。
她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蠻幸運的,起碼還活著。
顧湘哭完,把眼淚抹乾淨,吸了一下鼻子:“我休學了,一整年,剛回來。”
柳蓉就問:“怎麼了?”
顧湘麻利地把行李攤開,東西都擺放好,從包裡掏出一打亂七八糟的明信片、剪報和照片:“也沒什麼,就是有點想不明白。”
她用熱毛巾在臉上敷了一下,鋪好床鋪,面對著柳蓉坐在她自己的床上:“我小時候,聽說‘修橋補路瞎眼,殺人放火兒多’,從來沒當過真,後來我們那輛車出事以後,我就覺得不對了。你說我們做的是好事,為什麼好人沒有好報呢?”
柳蓉沉默著沒接話。
好人沒有好報的案例很多,有的人一輩子幫助別人,到最後自己要麼早早夭折,要麼晚景淒涼,有的人一輩子收養孤兒,到最後自己的孩子也成了孤兒。說句玄乎一點的話,六合之外,聖人不言,凡人之所以是凡人,就是因為看不透天命。
“你不是被接回家了麼,我們那時候心裡都特別不好受,他們有幾個人去看過李琦,我沒敢,你說那個丫頭咋咋呼呼的,滿嘴都是‘三次元’這個不好那個不好,她要回‘二次元’去,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