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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十五年》最快更新 [aishu55.cc]
為什麼人會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呢?
經濟學上說,這是因為資源是稀缺的——因為人的慾望是無窮的,因為只要世界上還有第二個同類生物的存在,即使想幹什麼幹什麼,想要什麼有什麼,人類還是會不滿意——
只要你過得比我好,我就受不了。
可如果世界上只剩下一個人,那又太可怕了,太寂寞了。
生物學上定義生命和非生命的本質區別,是“新陳代謝”,老師唾沫橫飛地敲著黑板強調過的概念,可新陳代謝又是什麼呢?是書本上冰冷的定義麼?沒有什麼更深沉的含義了麼?
世界上有無數疑問,也許量子力學就是這麼產生的——經典力學的框架上的各種疑問,終於把牛頓構建的安樂世界撐大再撐大,然後那裡看似堅不可摧的邏輯鏈因為那一點原子核上的漏洞,便轟然倒塌,一切變成冰冷的機率論。
質子是機率的,連光也是機率的,世界上沒有任何事物可以接觸到其他的東西,那些看似接觸的動作,都不過是能量在彼此相撞,造成一個親密的假象——真相是什麼呢?
其實你清楚,我也清楚,我們大家都清楚,那是從遠古的時候就被種在人類基因裡的,只是我們都還不夠強大,虛弱地,不敢去繼承而已。
梁老闆仍然在貧困線上掙扎、不好意思對別人摳門,只能對自己摳門;梁雪仍然打掉了門牙混血吞,純爺們兒得能去報名參加超女了;常露韻依然在邊際效用遞減的努力中決不放棄,邊際效用遞減,那也是有效用的;胡蝶已經很少出現了,輾轉全國參加各種比賽,拿更多的獎,開始掙下她將來生存的籌碼,不知多年以後,她還會不會記得那年暑假,那個驚世駭俗的理想。
柳蓉在和語文較勁,做上無數套習題,對這門無趣的學科更加失去興趣,轉而開始走起歪門邪道,研究起出題人的心理——可惜除了出題人都是變態之外,她沒有任何其他的結論。
隨著天一天比一天冷,後黑板上的數字一天比一天小,柳蓉發現,七班好像奇異一樣地越來越歡樂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讓大家笑得前仰後合涕淚橫流,簡直像是喜劇片裡專業配畫外音的。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一頭鹿飛快地跑,跑著跑著就變成了高速公路”這種話能戳破了那麼多人的笑點,可這不妨礙她自己被大家帶動地同樣無厘頭地笑起來。
這一年,他們變得敏感、遲鈍、脆弱、堅強起來,這一年,他們上高三。
王碧瑤越來越習慣於坐在窗戶上了,柳蓉從第一天看見嚇了一跳以後,也就淡定了,習慣了這個不再滿口鳥語,卻忽然變得神經質起來的同學。有一天,她抱著熱水杯暖手的時候,看見王碧瑤茫然的側臉,忽然心生不祥,偷偷地低頭對常露韻說:“我怎麼覺得,她有一天會從那跳下去一樣?”
常露韻百忙之中終於發揮了一點同學愛,抬起頭看了王碧瑤一眼,然後得出了個結論,搖搖頭說:“放心沒事,跳不下去,五樓呢,多疼啊——你昨天那份物理卷子的答案借我看看,給我講講第二題為啥選B?”
她們兩個很快開始了一場關於電流問題的討論,黃磊聽見,也回過頭來,恬不知恥地加了進來,柳蓉心想,好像他是真想討論物理題似的——少年啊,你何必呢?
王碧瑤坐了一會就下來了,因為旁邊有同學抗議,大聲嚷嚷說:“王大小姐,你玩行為藝術能不能低調點啊,這大冬天的,把窗戶關上成麼?”
她從來不像趙彬彬那麼活潑大方,也不像沈白兮那麼會籠絡人心,她在廣大人民群眾眼裡,只是個仗著自己長得不錯,家裡有點臭錢,四處愛現,性格不好成績一般,還總想著要遺世獨立可憐女生。
是的,可憐——脫離群眾的人必然會被群眾所拋棄,這是柳蓉常露韻她們用整個初中的時間換來的血淋淋的教訓,王碧瑤或許也明白,只是還不夠聰明,又太過驕傲,不知道怎麼“不脫離群眾”。
於是她理所當然地,在有心人的挑撥下,被人民群眾拋棄了。
從衛生間開始的戰爭從未結束,只是它轉為地下了。被雪片一樣的卷子淹沒的高三,流言蜚語反而越發肆無忌憚,這彷彿成了一種最簡單的娛樂方法,沒有讓這些個謠言終止的智者,因為大家都自顧不暇。
柳蓉有時候在一邊聽著女孩子們嘰嘰喳喳擠眉弄眼的討論,一邊百無聊賴地掃過周圍幾個試圖弄到一點談資還不好意思表現得太明顯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