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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十五年》最快更新 [aishu55.cc]
“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屬於我們每一個人只有一次,因此,人的一生應該這樣度過:當他回首往事時,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恥,這樣,在他臨死的時候,就能夠說,我把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了最偉大的事業——為人類的解放而奮鬥。”
——《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我曾經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因為我生來就有一雙比別人更寬些的翅膀,它看起來很美,可以飛得更高,飛得更遠。
我把人生看成一條隨意而至的路,叫它往東,它就往東,叫它往西,它就往西,這一切看起來如此順理成章,如此唾手可得。我甚至有一張二十年期的計劃表,密密麻麻,事無鉅細——要去山區,去藏區,去北非,去拉美,走過草原和荒漠,獲得生命最原始的力量。然後帶著從中汲取的勇氣和平靜,展開我的人生,從C大畢業,去一所國外的學校繼續深造,揹包,遊學,和男朋友分分合合,吵吵鬧鬧。
這樣恣意地度過我的青年時代,學成回國,身上每一個細胞都鍍一層金,做一份起點很高的工作,每個月拿著別人仰望的工資,或許過上個兩三年,會開始厭倦這樣的生活,然後離開職場,開始做我自己的事業。
我要掌握很多很多的資本,只有有了資本,才能真正的自由。
每當我這樣暢想的時候,都有一種油然而生的奇異的自信,彷彿我是和別人不一樣的。我以為命運對我很寬厚,別人孜孜以求的東西,都是我能輕易得到、又輕易放棄的。
我這樣想的時候,就覺著自己站在一個高臺上,很高很高,要低下頭才可以看見地面上行走的芸芸眾生。
我覺得他們很辛苦,心裡又覺得他們很可憐——別人在千軍萬馬地擠著過一條獨木橋,而我早已經路過,能帶著貌似謙遜實則高傲的口吻說:我心裡有些其他的想法,不願意走一條和大家一樣的路,為了夢想,我可以放棄安逸。
我覺得自己的生命最後會像盛夏的花一樣大朵的怒放,然而它沒有。
當我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變成了別人的理所當然時,我才明白,原來我也只是億萬人中普普通通的一個,靠命運的施捨心驚膽戰地行走在鋼絲上。
以前它優待我,現在,它拋棄了我。” ——柳蓉寫於二十歲那年的秋天
柳蓉覺得自己的思緒還沉浸在支教的鄉鎮中學裡,一閉上眼,就是班裡沒有一個人及格的成績單,是那些孩子們黝黑澄澈而渴求的目光,是她所難以理解的他們身上的陋習,是那一年家訪,被困在山上時搭乘的那輛拉棺材的車。
對,那輛拉棺材的車。
很久以後,柳蓉仍然會在睡夢裡想起那輛車,她坐在貨車的貨箱裡,裡面黑洞洞的,車走盤山路,一路被小石子硌得分外顛簸,她和同學和一個薄板棺材共處了四十多分鐘,它橫在她面前,隨著顛簸前後左右移動,暗而厚重,就像是預示著某種不祥的東西——三長兩短。
柳蓉反覆夢見那個棺材,夢境總會特別光怪陸離,她心裡清楚,她並不是怕,並不是對棺材有什麼恐懼,只是場景越荒謬,她就越能安慰自己,那是一個夢。
這一年八月,支教團流浪歸來,大巴從群山掩映的學校裡開出,分別的眼淚還沒有幹,他們就遇上了又一次的山體滑坡。
大山其實活動並不是這樣頻繁劇烈,只是它彷彿不歡迎這群把不安分的思想帶給它的孩子們的外來人似的,他們進山的時候遇到一場,返回的時候又遇到一場,只是這回這次分外不幸。
四個人當場死亡,包括那個玩殺人遊戲的時候總會輸的李琦。
而柳蓉不知在夢裡和那副棺材糾纏了多久以後,才醒過來,知道自己比她住了一個月的小室友還要不幸——李琦乾脆利落地去了另一個世界,而她,少了兩條腿。
她長時間地閉著眼睛,不想看見她父母,柳蓉媽哭得護士眼圈都紅了,柳蓉爸幾乎不敢進去她的病房,只是長時間地站或蹲在門口,一臉胡茬,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有柳蓉自己還平靜,平靜得近乎木然,後來想起來,大概是她還沒有回過神來,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有的時候,人們會做一些特別真實的夢境,夢見某個親人死了,從對方得了絕症開始一直到葬禮,都清清楚楚,直到醒過來,那種心如刀絞的感覺還在,夢裡一直疼得木然,還要假裝堅強,而醒過來睜眼的時候,眼淚才肆無忌憚地流下來打溼枕頭——從而短暫地體會到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