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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吧嗒著抽他的棕煙。見我下來了,也不說話,就挪動屁股往裡靠了靠,把我讓進了車裡。
林朝暉替我關好門,然後坐上駕駛座,車很快就啟動了,飛快地往杭州蕭山國際機場趕過去。
車剛在機場停車場停穩,我就迫不及待地推門下了車,踉蹌著往停機坪跑了過去。身後給車熄了火的林朝暉趕上我,架著我前行。一邊拄著雨傘的福爾摩斯先生,依然是一言不發。
在停機坪的一個角落處,赫然停著一輛小型軍用飛機,機身被塗成了迷彩色,艙門上印著大不列顛聯合王國的國旗。
林朝暉扶著我站定,福爾摩斯先生這會兒卻沒有跟過來,只在我們後面遠遠地、面色凝重地看著。
03
不一會兒,機場的側門開啟了。
先是一個胸前掛著女王勳章的人走了過來,他徑直走向我們。近前他本來張嘴想說些什麼,又可能是不會說中文,終於沒有說出話來,只是和我們握了握手,然後指了指林朝暉手上牽著的張瑞恆。
林朝暉默默地點了點頭,把小瑞恆的手交了過去,還不忘摸了摸他的小腦瓜子。
不知道怎麼的,小瑞恆這會兒好像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知道了他的乾爸爸——那個笨笨的“雷斯垂德”警官出事了。所以這會兒特別的乖巧聽話,也沒有叫嚷,只是揚起小臉,向我們揮了揮手,就跟著那個警官走了。
接著,那個側門又伸出來幾雙腳。
靜靜地,6個身著暗綠色軍裝、帶著紅色貝雷帽、胸前斜掛著黃色綬帶的英聯邦皇家衛隊士兵,抬著瑞恩的屍體,慢慢地走了進來。
瑞恩靜靜地躺在軍用擔架上,身上蓋著肅穆的“米”字旗,周身被白色的菊花簇擁著。
他那健壯的身軀此刻安靜地躺著,一動不動;他那偉岸的線條,再也不會在陽光下投下背影;他那總是表情豐富的面孔,此刻卻歸於沉寂,只剩下一張悽白、平靜的臉;他濃密的眉毛此刻徹底舒展了開來,從此再也不會緊皺形成兩灣漩渦;他淡藍色眼睛,此刻也深埋在了眼皮之下,永遠也不會再睜開;他厚厚的愛搗鬼的嘴唇,此刻乾澀得有了裂縫,緊緊地閉著,以後再也吐不出時常讓我捧腹的僵硬普通話。現在,只剩下他那高高的鼻樑,依然在堅挺著,就像他留在我們心裡的身影一樣,永不倒下。
永別了,皇家衛隊的英勇戰士;永別了,我們最親愛的朋友、戰友——阿蘭·瑞恩。天堂一路走好!
我紅著眼看著瑞恩被緩緩地抬進那架小型軍用飛機,直到慢慢地他的腳也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慢慢地,艙門也被關上了,我的視線卻不肯移動半寸,死死地盯著那個裝載著我的好朋友、好哥們遺體的鐵皮匣子,他的音容笑貌瞬間像一幀幀幻燈片一樣,不停地在我的心裡閃現、翻滾;揮之不去,去了又來,縈繞在我的整個腦海,整個天際。
我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告別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做過手術的人才能貼切地把告別這種抽象的感覺具體化。因為,我的理解是,告別就和割掉身上的某個器官一樣的難受:相依多年,某天不得已割除,和我們主體分離。流血的痛不會鑽心,能喊出來的痛不會記憶深刻。
安達盧西亞的吉普賽人有一首歌詞裡面唱道:“當一位朋友就這樣離去,靈魂中的一部分也隨之死去。”
第24章 威爾莫茨教授
01
失魂落魄地回到病房之後,林朝暉安慰了我兩句就出去了。福爾摩斯先生也走過來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是知道我和瑞恩的感情的,從我們見面到瑞恩殉職,我和瑞恩是真的形影不離,無論是吃飯、睡覺、還是外出行動,全部在一起。
幾天都沒閤眼了,最後實在熬不住,我的眼皮終於重重地合上了。
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了,這次是被餓醒的。斯人已逝,活著的人還是要吃飯的。
我招呼護士去給我弄了份香菇烏雞湯來,正埋頭喝著的時候,有人推門進來了,是福爾摩斯先生和林朝暉。看林朝暉的樣子,估計是剛從手術室出來,手上的手套還沒摘。
“石先生,醒了啊。”林朝暉邊脫帽子、摘手套邊問候道。
“嗯,餓得不得了。”我答道,“右手還不能動,左手吃飯就是彆扭,像老太太喝粥似的,看這湯撒得被子上到處都是。”
“呵呵。”林朝暉笑了一聲,安慰我說,“不要緊的,再過幾天,你的右手就能拆石膏了。”
“對了,”我想起來了一點事兒,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