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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活不留名又不要工分的人,真的連命根也不要了嗎?”
“可不敢再往深處說啦,三侄兒!”宮文扶著宮學斌的肩頭,邊走邊說,“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就知道了。”
果然不出所料,披著虛偽外衣做好事不留名的風颳過,就再也沒有搖動樹梢。其實,在那個食不裹腹的年月,人們連飯都吃不飽,誰還有耐心施捨?所謂做好事而不留名,只不過是沽名釣譽的餌料,生存才是一切理想的底座。為了讓全國人民有飯吃,甚至“一天吃五頓飯”,早在1964年毛主席就發出“農業學大寨”的號召,這是一個藉助“文化大革命”的熊熊烈火,在中國歷史上持續時間最長、波及面最廣、涉及人數最多的群眾運動,同時也在東祝家廟大隊開展得轟轟烈烈,有聲有色。
“虎頭山下大寨村,七溝八梁一面坡,三天無雨苗發黃,下點急雨地衝光。”面對惡劣的自然條件,大寨貧下中農戰天鬥地,從山下擔土,在山腰造田,于山頂蓄水,重新安排山河面貌。農業學大寨,東祝家廟學什麼?起初有人心裡惋惜,村裡沒有窮山惡水真敗興!如果有的話,咱也像大寨那樣,千擔萬擔一畝田,先治坡,後治窩,風風光光做典型,該多帶勁兒啊!
還好,村前有條清水河,自古尚未形成河道,每逢天降大雨發大水,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東撞一頭,西揚一蹄,禍害了不少良田和莊稼。於是,東祝家廟大隊革委會經過研究,隆重召開了全體社員誓師大會,他們敲鑼打鼓,高喊著學大寨的口號,向清水河宣戰。從此,從酷暑到嚴冬,全村男女老少齊上陣,頂著星星喊醒早晨,戴著月亮挑燈夜戰,硬是靠鍁挖钁刨,肩扛手提,在河套兩旁佈滿“石牛”(即保護河堤的石壩),移栽了棉槐蠟條,加固了防洪堤,讓清水河從此有了約束,行動規矩起來。
第二章 不懂春月秋風(16)
“改革開放以後,有些人站著說話腰不疼,到處瞎嚷嚷,‘農村兩大害,人民公社,學大寨’”,宮學斌站在清水河畔高高的堤壩上,邊極目遠眺邊說,“其實這是一種不尊重事實,也不負責任的說法,如果沒有當年那種集體的力量和學大寨的精神,我們搞了30年的聯產承包責任制,哪裡還有層層的梯田,一個個的大中小型水庫?現如今包產到戶的耕地和水利,有許多吃的都是過去的老本兒!”
誠然,過去那老本兒賠進去的太慘重,甚至還有些悲壯,人民公社“一大二公”和“一平二調”的做法也毫無道理,但靠集體的力量和大寨精神,宮學斌和他的農民兄弟以燃燒起來的激情和自己的血肉之軀,在困惑中感受希望,在狂風裡體會飛翔,那回憶的感覺真好,體味的觸鬚可以抵達一切生活過的空間。
東祝家廟大隊在治理清水河之餘,還發動廣大社員群眾深翻地,大積綠肥。宮學斌雖然身為主管會計,卻常常扛著鐵鍁钁頭和大家一起參加勞動。他們在那山溝薄地擺開陣勢,在每寸土地下深挖1米多。那時候報紙社論常吆喝,“人有多大膽,地有多高產。”所以有些人認為,挖地有多深,產量就有多高。豈不知3寸土層之下盡是粘土碎石,過分地深挖後,別說提高糧食產量,就連草也長不出來。近水知魚性,近林知鳥音,宮學斌自幼在莊稼地裡摔打,這點兒淺顯的道理還是懂的。他不敢明裡阻止這種形而上的深翻地多打糧,就在暗地裡組織有經驗的老農將深翻的熟土和生土分開來,等到回填時再恢復原來的土層結構。
大積綠肥是人民公社時代的一大發明,就是在盛夏之中,把田間地頭和河套兩岸長勢正茂的青草,以及灌木叢林的葉子全都拔淨捋光,統統扔進池塘裡,用水浸泡著,封上泥巴焐著,等到那青草和樹葉漚爛了,散發出陣臭時,再挖出來推到地裡做肥料用。為了增加地力多打糧食,發明者的用心無可置疑。然而,當宮學斌發現因為過度地採青,大隊編匠鋪連棉槐和蠟條都供應不上的時候,他驀然醒悟了,為了多吃個雞蛋,總不該把雞殺了吧?做買賣還講究個賠賺呢,這樣的綠肥漚來漚去,遭罪出力不說,日子久了恐怕連老本兒都要賠進去。宮學斌在大隊革委會反覆說明自己的觀點,一直說到這種法鳴金收兵。
現在說來好可笑,想當年為填飽肚子,人們只知道種地打糧,他們就沒好好想一想,賺錢同樣可以填飽肚皮的。不過大家有所不知,在那個到處都“割資本主義尾巴”的歲月裡,錢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也沒處摸。據傳,東祝家廟大隊有個社員在刨地時丟了一個釦子,他當時地也顧不得刨了,便四處尋找起來。隊長告誡說,如果再不繼續幹活的話,就扣他一天的工分。這個社員哈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