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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漏出來的粉條一箍簍一箍簍(膠東方言:即一節一節)的,就像當地的“節骨草”,根本不成形。
既然土豆做不成粉條,為了減少損失,也只有再轉手賣出去。好傢伙,臨近年關,寒冬臘月,窯場所有幹部職工人人有定額,連誰趕什麼集,什麼集上賣多少,都有具體規定。宮學斌被指定趕大夼集,一人分到零售2噸的任務量。他從村裡僱了輛125拖拉機,肩膀頭上掛個老秤桿,一路吆喝一路賣。
北風呼嘯,宮學斌的手凍麻了,連個土豆都抓不牢。有臉熟的人和他開玩笑:“老宮啊,都說吃不了兜著走,你這是怎麼回事呀?”
宮學斌苦笑:“我呀,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作自受!”
經驗教訓,往往是造成的困難越大,得到的越深刻。也並非有意加深自己的體會,宮學斌叫賣整整一上午的土豆,肚子餓得咕咕叫,也不捨得進飯店吃個飽,常常要一碗白開水,把自己從家裡帶來的大餅,撕開揉碎泡了,連水帶面一起喝下去,就算是一頓好飯。
“能糊弄自己,不糊弄工作”,這是他一貫的傳統作風。
正是這種傳統作風,才使宮學斌有了力敵三軍、一呼百應的感召力。有一次,濛濛秋雨連續下了三天三夜,車間主任劉世雲請求全窯場的人們前去支援裝窯,仍然力不從心。如果再拖下去,就會造成“蹲窯”。“蹲窯”的時間久了,很容易全面熄火,浪費燃料不說,還會損失整窯的磚瓦坯。劉世雲急得火上房一般,一頭闖進宮學斌的辦公室,聲淚俱下:“宮書記,我真的沒咒唸了,你快想辦法救救這一窯的磚瓦吧,否則的話,真就泡湯啦!”
宮學斌放下手頭的活兒,披上雨衣,捲起褲角說:“走,我和你們一塊裝窯去!我就不信,老天爺能好意思跟咱過不去!”
“宮書記,多你一個人頂什麼用啊!”劉世雲邊說邊跟在宮學斌的腚後,跟頭趔趄地消失在秋雨裡。
裝窯的工地上,泥漿飛濺,拖拉機的轟鳴聲,人們的喊叫聲,此起彼伏,響成一片。大家將磚坯瓦坯碼在車斗裡,裝上獨輪車,再用塑膠紙或油氈蓋著,你爭我搶地往窯洞裡卸,就像螞蟻大搬家,穿梭似的忙碌。宮學斌趕到工地,一聲也不吭,拽過一輛獨輪車,三下五除二,轉眼裝滿一車磚坯,然後脫下身上的雨衣蓋著,連那車絆也不往肩上搭,哈腰推起小車,埋頭就拱。
人群中,不知誰發現了宮學斌,他發聲喊:“宮書記來啦!”頓時,大家的勞動熱情空前高漲起來。天地間滾動著輕雷,四面八方淅淅瀝瀝的秋雨,無邊無際又無休無止,似有透明的時間流逝。時間就是生命和勝利呀,宮學斌站在雨地裡喊道:“夥計們,手腳都麻利起來啊!今天的窯裝完了,我請大家喝薑湯,吃麵條,管喝管飽,不收錢呢!”
僅僅幾句略帶物質刺激的話,勝過一堂口乾舌燥的政治動員課。人們發瘋似的你追我趕,爭先恐後。面對渾身掛滿泥漿、一頭溼淋淋的勞動人群,宮學斌的心底驀然襲來一陣銳痛:“多麼容易知足的農民兄弟呀!你給一碗薑湯和麵條,他們就還你一腔熱情和滿身汗水。然而,這等廉價的勞動,什麼時候能換來比較豐厚的回報呢?”
秋雨歇了,時間隱在歲月的深處,有一種寧靜和沉思,似乎正張開雙耳監聽世間所有的動靜,包括人們完成突擊勞動過後的喘息,就像久旱樹上的枝葉,東仰西伏,筋疲力盡。
“不能讓時間這麼輕而易舉,這樣毫無價值地偷偷溜走,要留住時間的腳步,走出一條新路,還給我們一串深深的腳印!”宮學斌儼然一個哲學家,在心裡暗暗提醒自己。
第四章 最後的突圍(18)
把希望搭在弦上
“不管白貓黑貓,能抓住老鼠就是好貓。”鄧小平的至理名言,宮學斌趕心賓服。他組織人們從山西、陝西、寧夏和甘肅買進豌豆,從南方的岳陽和石首購來蠶豆,以廉價的豌豆和蠶豆替代高價的純綠豆原料,然後再用少量的綠豆打糊做引子,這樣一來,粉絲製作終於降下了生產成本。
宮學斌發現利用這種工藝可以降低生產成本,便放開手腳,一個月就購進27個火車皮(每車皮60噸)的豌豆和蠶豆,堆在萊陽火車站的站臺上,黑壓壓一片,長蛇陣似的。於是,窯場大小拖拉機、翻斗車,以及130大頭車、解放牌大卡車,全部出動,轟轟隆隆,晝夜不停地往回拉。
窯場的庫房裝滿了,他們就存在附近山前店糧管所,存在西廟後和廟西村的糧庫裡,甚至一些大家大戶的糧囤裡。就這樣,宮學斌還怕不夠用。他聽說石首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