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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色的眸子上,“開業大吉”。亮在漆黑的蒼穹中,逐漸化作閃爍的星子,恍如神蹟。
直到不斷升起的字樣徹底結束,人們才像被解了穴道般,恢復了行動。又是一發五彩大煙花騰空而起,將業已落下的夜幕。重又打的大亮,輝煌燦爛。
已經稍稍平靜的客人們,又躁動起來。
陳繼川尚在軍中,與地方官吏交往多有不變,等待他查案的時日一長,雲天曉暗自焦心。要來戶部花名冊翻閱,找來逡紅籍貫或曾任逡紅的官員十來人,依次盤查。
勞心勞神終日,一無所獲。正在一籌莫展之際,逡紅留京辦事王大臣,造訪戶部。
留京辦事只是託辭,本朝官員俸祿微薄,外放官員尚可巧立名目,盤剝百姓。京官則全靠地方官員入京時帶來的‘孝敬’和過節時收受‘節禮’貼補。
雖是明載律令的罪過,然而京地互惠,已為眾官心知肚明,人人都從中得好處,沒有那個愣頭青去戳破。故而銀子在其中流轉的這些年,一直平安無事,或者說,沒人說有這時存在。
雲天曉從未趟過這趟渾水。
無他,先皇在時他賦閒,且賞賜頗厚,是京中最富裕的王爺。
先皇故去,他第一次任職就去了鎮北軍,地方官就是想要送,也實在和他接不上茬。戶部眾官員一見逡紅來人,急匆匆將他往外趕,“快走,寧王爺如今監管戶部,對你逡紅的事頗上心,躲還來不及,你還往上送?”
奈何弄巧成拙,若是當做尋常走動,雲天曉或許就被瞞過去了。這尚書侍郎聚在一起,鬧哄哄的場面,很難不落入他眼裡。
當寧王招手要逡紅官員過去,逡紅官員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轉眼浸溼後背。戶部眾官員臉色由青轉黑,手腳冰涼。圈裡既得利益者必然相護,可這寧王,他沒得過好處啊。
雲天曉唇角那慣有的輕笑,初見者若春風拂面,一旦他睜眼,眼中沁滿刺骨的冷意。有些察言觀色本事的就要提心吊膽,不幸的是,這是官員最拿手的本事。
被那雙寒冰冷目盯緊,已經讓逡紅官員汗溼衣衫,提心吊膽,唇角勾起的完美冷笑,更是雪上加霜。心裡滿是悔恨,既悔沒有早些給寧王爺送禮。
更後悔這時來戶部,羊入虎口,還是自己送的。
最後一擊來自雲天曉一份份擺在官員面前的證據。
他那逐漸真心的笑容,與逡紅官員逐漸絕望的神態,相映成趣。
“逡紅民戶艱窘者多,安得有近兩萬人捐監?”
“逡紅地瘠民貧,所產糧食,本地民眾食用尚且不敷,安得有餘糧供人採買?”
“這是逡紅現有倉庫數,豈能存貯這許多糧食?”
一樁樁逼問下來語氣平淡,聲音清冽,眼神微眯,唇角向下,卻分明在笑。
逡紅官員雙肩卸下,耷拉著腦袋,喃喃道:“逡紅從前奏捐監糧時,並無折銀徵收之事,後來風聞有折色。”
“折色?”雲天曉頓時警覺起來,笑容瞬間收斂無蹤。
“回王爺的話,我們收捐監生時,收的不是糧食,而是折成的銀兩徵收,稱為‘折色’。”逡紅官員雙眼直勾勾盯著自己的腳尖,訥訥地說。
逡紅收捐收的不是糧食。雲天曉先前的疑問迎刃而解,新的疑問又冒出來,這樣公然違背朝廷旨意的事,逡紅上下大小近百官員,如何做到同心合力,默契的隱瞞七十年之久的。
這官員之間,最愛做的,不就是出賣自己的同仁,給皇帝賣一個“一心向皇,誠意為公”的好?雲天曉腦中靈光一閃,除非,他們也像這京地互利,彼此都從中撈到了好處。
但他又不敢確信,畢竟那不是十個八個,是上百人,眾口難調,能讓上百個人精,都認下自己得的那份兒合適,幾十年不內訌,饒是皇帝也做不到。
然而他清楚,心裡如何波濤洶湧,面上必須平靜無瀾,否則一旦給人看出動搖,則攻守之勢異也,這刀,就落在對方手裡了。他緩緩起身,沉聲問,“你得了多少?”
逡紅官員渾身為之一顫,顫抖著癱軟在椅子上,哆嗦著嘴唇,“寧王爺,什麼都瞞不過您。小人確實也有份拿過。”
“是你收多少,從中抽成?”雲天曉話鋒一轉,“那你必然要爭取捐生。這些年,鄰城和你沒因搶人衝突過?”
逡紅官員怔愣,俄頃,嘿嘿笑起來,臉上的肉一顫一顫的。雲天曉知道,已經被對方看穿了,再恐嚇無用,正欲放他走。逡紅官員忽然搶先一步站起身,從袖中掏出銀票,貼著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