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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溫的穴屋本來就比較偏一些,那穆雀也有冬日居住的穴屋,但春夏秋三季,他們都住在行帳裡。
這行帳就設在她下山的緩道上,逼得喜溫只好拴著繩從峭壁上下。
釋月日日看著她攀上爬下,動作一日比一日熟稔輕鬆,忍不住笑道:“再過兩天就能成猴了,繩都不用了。”
過了會子,她又補了一句,“也真夠倔的。”
喜溫不是個喜歡訴苦的人,她被族人孤立的事,釋月還是從一個來換茶葉的林中人口中得知。
那人與那穆雀一家有些私怨,最喜歡把他家的是非到處說,不過說了一通之後,他還是道:“嫁怎麼能不嫁?畢竟是她爹說過的話,而且她一個女娃娃,能活?”
喜溫是能活的,而且釋月覺得她能活得很好,前提是這世上別給女子下那麼多絆子。
“說我是什麼畸零戶,文書批不下來,而且還說我是女子,不能做採參的活計。”
喜溫憤憤不平的說著,眼圈紅了,她又嫌自己在這麼多人跟前哭太窩囊,跑到後院往臉上潑了一瓢水,眼淚和水混做一處,看不出來了。
她又看向正捧著陶碗喝水的喬叔,“喬叔這樣瘦小都行,我同他們一道去碩河府衙,偏就我一個人不成。”
“你這丫頭,怎麼還拉扯我呢?”喬叔矮矮小小,黃皮發皺,一看就是個吃手藝不吃勞力的,也就是為了多掙點,所以跟著一道去做刨夫。
他素來好脾氣,待喜溫又是難得的親和,見她難受,就從懷裡掏出一小包梨脯,遞給喜溫一片。
這是他們去碩河府時順道買的,出門回來,總想著給家裡小的帶點東西。
“給粟粟、豆豆吃吧。等山梨子下來,咱們自己曬,吃個夠。”喜溫推了推,頗有點咬牙切齒,“這也太貴了,怎麼好意思賣這個價呢?”
“擱了糖唄。”喬叔還是塞給喜溫一片,餘下的包好等倆丫頭午覺醒了吃。
這梨脯切得倒厚,曬得也透,外韌內糯,甜絲絲的,好吃得喜溫都有點忘了難受。
碩河府衙來去趕了六天的路呢,眾人都累得夠嗆,這時候也不是飯點,家家鍋裡空空,反正刨參的活計到手有了額外的進項,他們便到館子裡來,照樣用秋收的糧抵一桌飯菜來吃。
“茅娘給我做了身衣裳,帶繡花的,你這頓就不用給了,回家時再帶罈子酒去。”釋月對張叔道。
淡粉的衣裙柔和曼妙,茅娘還用山丹花染了絲線,在袖口裙踞處繡了山櫻,讓春日永恆停留在釋月身上。
聞言,這黢黑油亮,乾巴精瘦的漢子笑出一口白牙,很得意自己的女兒這般有用,連聲道謝。
灶上火煮濃茶,透出陣陣香氣,不是清冽的味道,而是一股焦掉的糖味,還有股乾柴焚燒的香氣。
不管是漢人還是林中人,此地吃清茶的人少,多飲口味濃厚的茶,釋月從榛子、稠李子、山丁子、刺玫瑰的布袋裡各抓了一把,碾磨搗爛,勺進各個碗裡,再衝入茶水,這一碗連喝帶吃的,先灌個飽。
“刨參這事兒本就不是女子的活計。”張叔快把碗扣臉上了,瞧見還有兩顆山丁子在碗底,用手摳了,一邊嚼吃著一邊說,“參根扎得那麼深,一刨刨半天,得耐得住!”
“我耐得住啊!”喜溫不服氣地說:“反正不叫我去棒槌營刨參,我自己找野參去!”
“丫頭片子,年紀不大口氣不小,這附近山頭哪還有野參呢!再往裡進都是狼窩,膽子多大呢?”
張叔是硬脾氣,說話不好聽,不過這一趟也是他點了頭,喜溫才能搭上騾車一道去的。
灶臺大鍋裡燜著兩隻野雞,這雞嫩,生炒就夠好吃了,不能燉太久了,茅娘從自家菜圃裡摘的豆角,喜溫春時曬好的柳蒿芽幹,趁著肉味出來了,趕緊下鍋裡一塊煨一煨。
灶臺後的大長桌上擺著個木盆,蓋著一塊白帕子。既是下館子來了,當然樂意看店家愛潔講究,敞著發麵多髒呢?吃麵還是吃灰?
喬嬸子和茅娘一道來揉麵做饃饃,現蒸的饃饃千金不換,不過這時候棗沒下來,豆也沒熟,不然做幾個棗花饃饃,紅豆饃饃,紅紅白白的,瞧著多喜慶,這都得是過年的吃食了。
不過想要色好看也不難,拔點綠蔥來絞細了,可以做蔥花饃饃,用蒸熟的窩瓜揉麵,顏色就黃澄澄了。
釋月坐在小杌子上,捧臉看著喬嬸子一下一下的推著面,就這麼瞧著,都覺得面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