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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談談,在宋良辰和葉峋心底,都只有同樣一個定義——可以開始抖心機城府了,區別只在於抖得成功不成功。他們倆之間的談談,從來都跟相聲小品裡的抖包袱差不多,你來一包我還一包,抖著抖著或成功或失敗,或既不成功也不失敗。
宋良辰就認定葉峋要開始抖心機,她沉默半晌後,看著葉峋:“好啊,那就談談。”
“良辰,當葉澤到來時,我十分欣喜,因為他能牽絆住你的腳步,就算絆不住,也會使你心生牽絆而不能割捨。我承認,一開始就抱著這樣的心思,從最開始帶你去醫院看中醫的時候,我就一直在等著這一天到來。”葉峋開始把事情往前推,這一推就推出好多年去。
也就是這時候,宋良辰才明白過來,當年的滿心疑惑今天終於有了答案:“為什麼忽然要說起這件事,如果你不說,我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你也沒必要讓我知道,你當年的用心現在告訴我,也並不代表在歲月流逝過後,它就完全無關緊要了。不,我還是會為當初你的用心而心懷厭惡,有些過錯,不會因為時間而慢慢消失。”
葉峋當然有他的用意,但卻從來沒指望多年以後提起,宋良辰會毫不在乎:“不,我只是想透過這件事告訴你,從最初到現在,我唯一的執念就是留下你,但現在……”
一停頓,葉峋就沉默了很久,直到陽光落滿窗臺,窗沿下種著的天竺葵把柔粉的花光與陽光一起映照進來,在淺淺金色細花紋大馬士革玫瑰牆紙上留下一層薄薄輕粉。葉峋的側臉在光的襯托下。愈發冷峻,如一座無言的高山,散發著自古遠而來的渾厚,此時醫院開始放下午音樂,大提琴渾厚的音色演繹著一段清靜幽涼的小調,如同清泉自山澗湧出。
在這清靜幽涼裡,葉峋的聲音褪去那隱含的溫柔。他閉了一下眼睛。然後睜開,他說:“我忽然看清,從始至終。你都從來沒有真正在我身邊。但是良辰,事已至此,葉澤已經來到這世上,我們能不能好好考慮今後的生活。我們一家三口共同的生活。”
宋良辰以為這就是葉峋的目的,於是冷笑一聲:“那不就正好讓你得逞。不,我絕對不會考慮。葉峋,我並非不能感受到你的情意,但。我不能接受,我想過妥協,我嘗試過接受。只是最終我也沒說服自己。葉峋,如果一件事一開始就錯了。怎麼會結出正確的果實來,種下蘋果樹是不會開海棠花,也不會結海棠果的。”
她說完,葉峋低下頭,輕笑一聲,側臉看了一眼在嬰兒床裡不知愁地沉沉睡著的葉澤,復又抬起頭看向宋良辰:“如果這樣,身體養好就離開,葉澤要留下,我會找個足夠能承擔責任的人來照顧他,使他擁有健全的人生,在完整的家庭環境下長大。宋良辰,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不會把我的孩子留給後媽,就算我媽對你足夠好,對你來說也是一種無聲傷害,不是嗎?存在既是傷害,這就是後媽,因為她入侵了你的家庭,使你難以產生安全感。”宋良辰怎麼可能同意,有人在她走後睡葉峋,住進她的房子,都可以一點也不在乎,但葉澤不行,她甚至不能去想象葉澤叫別人媽媽時的情形。
只見葉峋嘴角,笑容帶著澀意,莫明深邃,叫人看不明其中深意:“那麼,你是希望他像我們一樣長大,沒有足夠的安全感,沒有健全的成長環境,沒有完整的家庭?你能看他像我們一樣,經歷那樣的黑暗時期嗎?不要說會有例外,我不能拿葉澤去賭這個可能的例外,我相信你也不能,為人父母心,就算不完全一樣,也應該差不多。”
是,宋良辰也不會去賭,畢竟父母都經歷過,萬一這玩藝也能有遺傳呢?宋良辰不希望白軟嫩豆腐一樣的葉澤經歷那樣的時期,看著葉澤時,她心裡總會有種恨不能把全世界都捧到他面前的衝動:“如果肯放我走,就乾脆再大度一些,讓我帶葉澤一起走。我不會對他有絲毫隱瞞,也不會教唆他去恨你,你永遠都是他爸爸,他會尊重你孺慕你愛你,並且會經常與你見面。除了我們不在一起外,他成長中不會缺少父母之中的任何一個。”
“你知道,這不可能,放你離開已經是我的極限,不可能讓你帶葉澤走。因為,如果你離開,他將會是我……唯一的慰藉。”葉峋說完,將眼底的情緒深深投照進宋良辰眼中,使她知道,他說出這句話有多麼不易,要他將心底真實的說出來,剖析得一清二楚再無遮攔,有多麼難得。
宋良辰一時語塞,但她仍然十分堅定自己的想法:“不,如果我走,葉澤一定要跟我一起走。”
葉峋又是長久的沉默,沉默到陽光從潔白轉微黃,籠在牆紙上的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