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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看見杜修明的婆姨顫巍巍地在窯洞門口簸糧食,她居然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蒼老了許多。我上前叫了聲大嫂,那婆姨愣了一下,盯著我像看外星人。我忙自報家門,說:“不認識了?”她辨認半晌,才一把拉住我,眼裡流下淚來,頭一句話就說:“你咋老成這號了!”杜修明尋聲出來,臉上表情驚愕,慌得把我往窯裡讓,一家子兒子、閨女、媳婦、孫子,圍了半屋子。大嫂二話不說,從衣櫃裡捧出一個衣衫襤褸、胳膊用鐵絲栓著,鞋只剩一隻,臉髒兮兮的塑膠娃娃,說:“你看,這還是你給我們女子買的!”那一瞬間我吃驚之極,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杜家女兒小時候極漂亮,很招人喜歡。我工作不久,一次杜修明來西安,一個月只有十八塊津貼的我買了一個廉價的塑膠娃娃託他回去帶給他女兒,一轉眼三十多年過去了,將一個玩具娃娃儲存到現在,那得要怎樣的上心啊!現在杜家女兒也有了一個漂亮女兒,我想,應該再買一個娃娃帶來,要最時尚的那種,送給她的女兒!
回延安(3)
忙著春種的男人們陸續收工,當年的玩伴來娃、喜明、大蓮和娃兒等聞訊趕來。彼此相認,大家十分激動。陝北有早婚的習俗,三十年前的小兄弟小姐妹,如今都當了爺爺奶奶,個個孫男弟女繞膝,關心地問我“有孫子了沒有”。我說:“慚愧,哪有你們人丁興旺!”當年響應晚婚號召,僅生小女一人,還在唸書。平時以為自己還不老,誰知已到了該抱孫子的年齡。一一問起惦記著的老鄉,聞知有的過得還好,有的年齡不大竟然已經故去!來娃說老村已經沒有幾戶人家了,大部分人搬到了幾里外的新村,因為不知道我來的訊息,所以就通知了老村的幾個人。沒能見到更多的鄉親,是我這次回村最大的遺憾。
第二天從富縣回延安,來娃竟在賓館門口等我,要請我吃飯。他說莊稼已經種上了,他比別人動手早,否則大家就都來了。“節氣不等人,你咋不多住些日子?”來娃真心地挽留。我說公務在身,以後一定再來。來娃告訴我,現在糧食吃不完,手上也有了活錢,家用電器基本置辦齊了,還安了電話,“請你在延安最好的飯店吃飯都吃得起!”他得意地說。“算了,吃什麼也不如請我吃‘肉夾饃’!”我回答。來娃還說,他和喜明、娃兒商量了,“等什麼時候閒了,相跟上逛趟北京,看你們去!”那口氣,再不是當年那個填不飽肚子、因營養不良不肯長個兒的大嘴後生。分手時他給我留了家裡的電話,居然是國內直播。
短短几天,去了延安、富縣和志丹縣,汽車在繞著山巒溝壑的盤山公路上賓士,那山,那水,那人,無不令人心動,也感慨多多。雖然日子比從前好過了,但當地百姓依然貧困。
說句題外話,今年5月同事帶團訪問延安,接待單位恰好去年接待過我們,還講起“某老知青” 尋訪延安的故事在當地留下一段佳話,也是我與延安不解的緣分。
回北京後給來娃打過一次電話,是他兒子接的。我說:“告訴你大,照片洗出來就給他寄去。”用傻瓜機拍的照片談不上藝術,只證明了到此一遊。把它拿給同事和朋友看,說起回延安的感想,不管人家愛不愛聽。特別是跟前兩年回過村的炕友聊起來,更是沒完沒了,絮絮叨叨的像祥林嫂,覺得留下了無數遺憾:遺憾沒有來得及去新村見更多的老鄉;遺憾沒有重遊遠近聞名雕有佛像的“石窯”——我們村就是以它而得名的;遺憾沒有再爬我們當年勞動必經的“大高坡”……
三十年難以割捨的知青情結,就這樣又被重重地勾起來,我比任何時候都意識到這種情結對於我心靈的震撼。有遺憾就會有嚮往,有嚮往就會有行動。
還想再回延安——也###年,也許後年,也許再過幾年!
後記:這是一篇舊作。自2000年回過一次延安,又是好幾年了。前年,當年村裡的幾位後生——現在已經做了爺爺,真的相跟著逛了一趟北京,還千里迢迢地給我們帶了小米和紅棗。我們請老鄉在便宜坊吃了一頓北京烤鴨,著著實實地熱鬧了一晚。這篇文字,聊表春節前我對鄉親們的懷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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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鷹擊長空(1)
如果回憶往事像咀嚼一個放得發硬的果味麵包,那麼懷念“鷹擊長空”的日子就像品味其中的果仁。前些年,我剛剛學會上網的時候,曾在網易社群尋親訪友佈告欄裡發了個啟示:尋找“鷹擊長空”隊友白潔凌。
我所懷念的,是一支叫做“鷹擊長空”的文藝宣傳隊。宣傳隊是中國某一歷史時期的特殊產物,它對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