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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輕男子。那二人一青一白,一高一矮,皆風姿卓越,氣度不凡,二人中尤以那白衣男子最為出眾。
“矯若遊龍,華茂春松”①我心裡頓時出現這八個字——我一滯,不由眯起雙眼,上上下下將他審視了幾番。
那許仙竟然沒眼色地對我出言相諷,我看不上這個商戶弟子,斥了他一句。又見那白衣男子一身超然氣度,便轉過話頭譏笑那白衣男子自甘墮落。
他聞言只微微一笑,冷漠淡然,似是不想理會,偏偏被那許仙自以為是地接過話頭,我瞟了許仙一眼,又暗諷他地位低下不配與我說話,逼得那白衣男子不得不開口相護。那男子卻仍是先淡然一笑,又引了《尚書》、《易經》的句子回我,並嘲我是個自滿自得、固步自封的呆子。
我不由向茶棚內邁了幾步,盯住他那張俊逸超然的臉,命他明日來我的詞會上做幾首詞,拼一拼才學,看看到底誰才是呆子。那男子雙眉微蹙,似是要張口拒絕,不料卻被許仙搶言先應了我。我一笑,又留下兩句話便帶著詞會眾人轉身而去。
才走出兩步,賈開歲便追到我身邊,疑惑道:“安公子最忌生人入會亂了雅興,今日卻為何突然邀個外人參加?”
趙銘印在我身旁接話道:“賈元慶②,你大概是離得太遠沒有聽清,那白衫男子竟對安公子出言相諷,甚是不敬。不讓他來詞會上出出醜,怎能讓他知道我們安公子並非好惹呢?”
賈開歲恍然,又看了看我的臉色,討好道:“安公子是詞會之首,做得詞賦最是靈動飄逸,那畫舫遊廊就是千金來求,也要看看咱們安公子願意不願意賞他們臉面。這白衣小生一望便知是個死讀書的,此次必是輸定了。”
郭淵湊過來接話道:“什麼白衣小生,看那眉眼倒像個小倌館的少爺。且若真是文人儒士,哪能自甘與商戶為伍呢!”
王瑞林微微皺眉:“千尺③,話不能這樣說。你我既佔了‘文士’二字,言行便不能過於刻毒。”
我不堪眾人紛擾,喝道:“夠了!本公子就是看他身著儒衣長衫卻與商戶談笑不甚順眼。本該潔雅的文士聲名就是讓這種人毀盡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注①“矯若遊龍,華茂春松”出自《洛神賦》: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
②賈開歲,表字元慶。
③郭淵,表字千尺。
☆、安茗綬番外(三)
第二日早起,我梳洗完畢,到父母房內立規矩。
父親將大哥小妹先打發走,獨留下我,瞪我幾眼,才怒道:“你昨日向晚才歸,是不是又和那幫狐朋狗友廝混去了?”
我不及回答,母親在一旁插言道:“夏正,你又……”看了看我,轉向父親繼續道,“茗綬這一個月來日日與你認藥材,背方劑,這藥會好不容易開完,總該讓他寬鬆兩天。”
父親哼道:“他恨不能日日寬鬆!”
母親又勸道:“醫藥之學不可一蹴而就。你就是日日逼他,也不能讓他一下得了你的真傳。綬兒只與你學了月餘便能取得如此成績,也是他竭心盡力了,你莫要總是罵他。”
父親聞言不語,母親將我喚至身前,又道:“綬兒,你父親雖是急躁,卻是為了你的將來著想,你也不要總是相犟。”母親轉頭看了看父親,向他一笑,道:“就讓綬兒寬上幾日。他休息夠了,回來再跟你背典籍,也能多經些心。”
父親看了看母親,一嘆,向我揮了揮手。
我轉身退下。
趕到湖中亭時,巳時剛過,詞社的人已經都到了,只那白衣男子一行人尚未身至。
趙銘印見我趕到,向我笑道:“遠遠看到一身白衣便知是安公子駕到,餘者不能將白衫穿出如此丰采。”
我聽他點出“白衫”,又說“丰采”,心中不知為何有絲不快。
賈開歲湊過來道:“那幾人回去後定是打聽過安公子的人品才學,自知不足,便不敢前來赴約了。”
郭淵一笑:“不如就此開社,不要再等。”
王瑞林皺眉接道:“既然那幾人當面未辭,便是會來赴約。許是有事耽擱了,不如多等片刻。”
我不接話,只向王瑞林道:“森繁①,你可將紙筆帶來了?”
我與眾人在石桌上鋪好紙筆,放好計時香,又說了幾句閒話。
郭淵等得不耐,向我道:“巳時已過了一刻,那幾人必是不會來了,不如就此起題限韻吧。”話音剛落,王瑞林忽指著小島岸邊高聲道:“那可是昨日的